苏陌尘半跪在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苏陌尘!”
刚落地的秦鸢见此,立即奔了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哐当——
剑,第二次从他手中脱落。
容昭走过来,看见刚才那剑尖抵着地面的地方,已经裂开了好几条缝隙。
秦鸢已经给苏陌尘喂了药,“你怎么样?”
苏陌尘又片刻的茫然,自从离开北齐后,这是两人初次这般亲密的靠在一起。她身上那种熟悉的幽香浸没骨髓,将他冻结的血液慢慢融化。然而他不可以贪恋,他已没了资格。
移开目光,他淡定而坚决的推开她,也不坐起来,亦或者,早已没了力气。
“抱歉。”他这样说,“阿凝,你恨我,是对的。”
被容昭扶起来的秦鸢闻言摇摇头,“我已经不恨你了,我也没资格恨你。”
苏陌尘低着头,白发垂膝,淹没了神色。
他的声音低低的,喑哑的传来。
“我宁可你恨我…”
秦鸢不说话。
苏陌尘微微抬头,方才凝聚在眼中的所有情绪刹那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漠然。
死寂一般的漠然,仿佛没了生命力。
秦鸢蹙了蹙眉,刚欲走上前,身后忽然有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过。
“贱人,纳命来。”
低斥的女声尖锐的响在耳侧,苏陌尘骤然抬头,容昭已经揽过秦鸢的腰原地一个旋转,刚欲出手就牵扯到胸口那股郁气,他闷哼一声,动作也跟着一滞。
旋转的时候,秦鸢的长发跟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刚好擦过剑锋,而后她反手一掌劈过去,与此同时苏陌尘的剑也跟着递了过来。
前后夹击。
“啊——”
短促的低呼声起,淹没了剑刺入*的声音。
秦鸢抬头,便看见恪靖那张扭曲痛楚的脸,而她的胸口,被苏陌尘的剑刺中。
血,妖娆的滴落。
“是你?”
苏陌尘已经收回了剑,恪靖踉跄的后退两步,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剑也哐当一声落地,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来。
容昭冷眼看着,正准备给她补上一掌,却被秦鸢阻止。
“你来这里做什么?”
恪靖捂着胸口,满眼恨意的看着她。刚欲说什么,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刚才秦鸢那一掌可不轻,她已受了严重的内伤,再加上苏陌尘那带着内力的一剑,更是损伤了她的筋骨心脉,无力回天。
如今的她,不过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秦鸢盯着她,这个女人已经失踪了半年,连容昭都没查到她的下落,没想到居然一直在空桑。
想来她一直埋伏在这周围,刚才趁容昭受伤苏陌尘遭受打击而她警惕降低而一举杀了她。
恪靖好不容易平复了胸口翻滚的血气,抬头看着她,冷笑。
“没看到你这贱人的尸体,我怎么放心?”
“闭嘴。”
容昭怒喝一声,恪靖用一种温柔而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你为了她,几次三番对我恶语相向。”她再也克制不住嫉妒的低吼,“她有什么好?”
容昭压根儿懒得与她解释,这女人就是神经病,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口水。
恪靖却不罢休,“你说话啊——”
苏陌尘忽然递出剑来,干脆而果断的划过她的脖子。
“呃…”
恪靖蓦然睁大眼睛,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秦鸢猝然回头盯着苏陌尘。
苏陌尘神色淡然的收回剑,恪靖也跟着砰的一声倒了下去,脖子上的血慢慢晕开在地面,凄艳而妖娆。
秦鸢看着他手起刀落的姿势,想起很多年前雨夜里那一场刺杀,他将她护在怀中,手中的剑也是这般飘扬若柳,行云流水般挥舞,穿梭在那群黑衣人之间。在剑收回的那一刻,四周黑衣人轰然倒地。
鲜血漫开,混着雨水,红得刺眼。
他已经转身,“带她离开这里。”
然后他向前走。
归离忽然低唤,“墨儿…”
苏陌尘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然后继续走。
归离张了张口,到嘴边的呼唤咽了下去,脸上布满了苍凉和悔恨。
尽天已经跟了上去。
容昭皱眉,“你要去哪儿?”
苏陌尘依旧没回头,只是将剑抛出去,刺向空无的地方,忽然插进一块漆黑的石壁上。然后就看见漩涡,那石壁慢慢变得透明,形成一个结界网。
“这是唯一的生门,带她走。”
他话音刚落,忽然地面开始震动,四周想起非天癫狂的大笑声。
“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刺耳的声音传来,秦鸢回头,看见那原本被开启的结界慢慢收缩而后淹没无踪,化成沉重而封闭的山壁。
地面抖得更厉害了,除了秦鸢,其他几人都有伤在身,此刻更是被晃得险些要摔倒。
秦鸢扶着容昭,自己也快站不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陌尘双手摊开结出一张结界,勉强稳住身形。
“他启动了这里的阵法。”
“什么阵法。”
苏陌尘一阵沉默,而后缓缓回头,目光里有浓郁的黑色凝聚又化开。
“诛魂。”
“什么?”
秦鸢不明所以,忽然目光一顿,缓缓侧头。
目光所及处,方才黑黝黝的天地忽然有红光慢慢升起,而且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