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去病要忙的事情很多,越是了解他,龙云儿越是难以想像,他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他有着太多只能一个人单干,无法找人分忧的工作,具有高度机密性,不能让人知道,或是没人有能力接手,必须由他亲自来完成。
龙云儿希望自己能尽早帮得上忙,不辜负他选择了自己,但至少在眼前,这还不可能,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因此他有命令下达,她便不质疑、顺从地奉行。
来到温府数日,第一次走出那间密室,负责为她安排一切的,是老管家温在乎,据说,这是顶级贵宾的待遇,只有王侯之类的大贵人,才由老管家亲自一路安排。
“你身分特殊,家主吩咐过,不能用原貌走动,得换个样子,还得替你订作一份新的身分证明……”
温在乎沉吟道:“龙家子孙的假证明可不好办,很难有空子钻……你是龙家哪一房的?父亲是谁?”
“嗯,家父龙承运……”
“威远侯龙承运?”行前带路的温在乎,声音陡然拔高,像一脚踩着了狗屎,跟着,老管家惊愕地回头,“你父亲是威远侯?那你姊姊……是龙仙儿?”
“是……是啊……”
龙云儿怯生生地承认,有些惊讶,温去病没把话说清楚,温家与自己家是有旧怨的,这位老人家本来只以为自己是龙氏中人,就态度冷淡,现在知晓自己就是“仇家”,哪还会有好脸色?
“龙仙儿的妹妹……”
老人表情扭曲,望向龙云儿的目光,**裸地写着“祸水”,急匆匆地赶了几步,似要去规劝家主,可脚步才跨出,就立刻顿住,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罢了,家主从来不是别人能劝的,他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既然他做了这判断,带你回来,一定是考虑很多次,也不用老头子多言。”
老管家抬起头,先是板着一张脸,但很快便调整态度,尽量让表情看来温和些,“龙小姐是家主带回来的人,温家之内,不会有质疑他、与他不同的声音,所以你会得到我们的尊重,后头有甚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在叔客气了,后头还要请您多多指点。”
在这位老管家面前,龙云儿丝毫不敢自以为是,虽然在很多世家里,权力再大的管事也就是个奴仆,但她从来也不是会摆主子架子的人,更何况,这位老管家对温去病的意义,等若家人,自己怎么都该敬重有加。
于是,在老管家的安排下,先有人来帮助龙云儿染发,改易面貌,温家是做人口买卖的,为了让货物的卖相好一点,这类专业人员从来不缺,别说染发易容,就连改换指纹这一类的手术都有得做。
这些打理完后,就是替龙云儿采购一些新衣物,以温家的财势,通常都是直接找来市内的知名布庄、裁缝师,直接到府上量身订做一批衣服,但……
“龙小姐与家主……”老人思索了一会儿,道:“已经是家主的房里人了吗?”
“呃,我……还不是……我是说,当然不是!”
龙云儿答得乱七八糟,实际心情也很乱,自己与温去病当然清清白白,但在关系上,自己是他合法买回的女奴,他如果对自己提什么要求,自己也不能拒绝,只是……他会提妈?
“既然不是,那购衣就只能到外头选购了。”温在乎一本正经道:“过往只有少爷的房里人,才能享有直接到府制衣的待遇,你既不是,就向帐房取款,到外头另购。”
“咦?我记得……温家哥哥未有婚娶……”
龙云儿问话出口,随即意识到这是个傻问题,如温去病这样的人物,就算没有婚娶,也不可能房里没人,当前的世道,守身如玉的男人可不被视为美德,但……也很难想像温去病会有女人,他身上秘密太多,照理不可能有太亲密的人存在。
“家主的女人常换,本市有名,凡是表现不好的,直接卖往海外,赚回前期投入。”
“啊?什么?”
龙云儿吓一大跳,望向老管家,但温在乎就像什么都没说过,一脸木然,让人很难判断这是不是玩笑话。
跟着老管家出了温府,府外的景象,龙云儿处处都觉得新鲜。
作为世家贵女,她读过许多书,见过一些世面,但终究不可能走过万里路,见闻广博,而力夏达港,则是全帝国最南端,与海外通商最大量,最受异国风情沾染的都市,内中风情,七大世家的都城虽然繁华度能更胜一筹,却少了这里的多元风貌。
走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兼具着各种发色、瞳色与肤色,自从血脉觉醒的技术传开,各民族的发色、肤色也复杂化,多采多姿,只不过平常很少见到不同民族、部族杂处的景象。
“蓝发、银发、红发、紫发……这边好多人啊。”
形形**的行人,有将近一半是商旅,来自全帝国各地,到这个南方港都来做生意、找寻机会,他们带来了全国各地的货物,也带来了不同的文化与需求。
耳边听见的,是各种方言和语言,有叫卖,有彼此杀价,还有街头艺人的歌唱与乐声,有些甚至是从未听过的乐器,传入耳中,除了新奇,更带来一股旺盛的活力。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为了满足这些需求,力夏达港的商业能量异常蓬勃,无论布匹、装备、武器、种子、杂货,乃至于各族料理店,各种上得了、上不了枱面的交易,力夏达港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