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团的士兵们,确实从来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一幕,只见尚盖勇队长风风火火地冲出来,那副焦急的模样,仿佛是自己家里着了火,一路上不带拐弯,直接踢倒围篱,撞飞挡在前头的障碍物,就这么直线飞奔赶到营地的外围,来到那一群想来投奔的难民之前。
站在难民队伍的最前头,一名身穿朴素布衣,远看形似普通农妇,却有着细致眉目,瓜子脸蛋,样貌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笑着看见这个男人冲过来,跟着,在周围所有人的诧异目光中,她主动迎了上去,张开双臂,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拥抱住冲过来,看到她后迅速停下来的尚盖勇。
这一幕,直接把现场的碎星者全数惊呆,一些正在巡逻的兵丁,不但人整个傻掉,连手里的兵器也连带吓得掉在地上。
尚盖勇也像是整个失神了,整个人僵硬在当场,手足无措,干脆如同泥塑木雕一样,动也不动,过了半晌,方才意识到这样不妥,刚想要开口,耳里听见了失控的哭泣声,跟着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自家手臂上。
“七小姐……”
“……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我很怕,怕你会不来见我……我……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只剩下你一个了……”
凄切的啜泣,勾动尚盖勇的心弦,他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满腔话语,通通都再出不了口,最终,他迟疑却坚定地落下了手臂,轻轻搂住了那个崩溃在自己胸口不住哭泣的美人,怜惜地带她走向自己的营帐。
“别难过了,我在这里,万事有我呢,有什么事情等我们进去说。”
尚盖勇像是护着嫩豆腐一样,搂着玉人一同往自己营帐走,举手投足间表现出的重视与小心翼翼,是碎星团众人从来没见过的。
没过多久,“尚帅老家夫人过来投亲,夫妻团聚”的消息,在整个碎星团内不胫而走,人人都在窃窃私语,浑然忘记了战场喧嚣,全心投入到八卦行为中。
所有团员都知道,自然也包括四大武神中的另外三名,他们甚至在得讯瞬间,都直接赶过来,想要确认目前的状况。
都晓得尚盖勇真实的婚姻状况,温去病、韦士笔当然晓得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甚至清楚那个来投奔的夫人,应该是什么人。心中生出一股不祥预感的他们,赶过来想要劝阻,却被拒诸门外,只能看着早一步抢至,正气呼呼的褒丽妲。
“……那个家伙,说让我们别进去,后头的事情他自己来负责……哼!”
褒丽妲远远瞪了身后营帐一眼,手插着腰,尽显一身火辣曲线,怒道:“有脸来投奔就算了,居然还带了一票难民来,从开头就是个大麻烦,后头还不知要怎么收拾?”
山陆陵遥望营帐,沉默了一下,道:“这是他做的决定,他的人生,我们只能尊重。”
褒丽妲却冷哼道:“那个人这两天应该就要回来了,你到时候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
这一下回呛,山陆陵登时语塞,讪讪了半天再也说不出话来,韦士笔不禁摇摇头,叹道:“我还是先去安置那些难民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的事,我们之前还干得少了吗?”
山陆陵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无用了,褒丽妲则斜看同伴一眼,转向韦士笔喊道:“那么些难民,你一个人安置得过来吗?要不要帮手?”
“免了,我是要人来帮手安置,不是来安葬的……”韦士笔顿了顿,表情尴尬,“是我说错了,让妳来的话,恐怕渣都没得剩,哪怕想安葬都无从葬起吧?”
“滚!”褒丽妲背后蝠翼展动,直接拍起一颗头颅大的石块,砸向奔逃中的韦士笔,“给我滚,给我逮到就抓你葬棺材底!”
韦士笔哈哈大笑,跟着一溜烟地跑不见踪影,留下两名同伴守在原地。
而在那个令他们担忧不已的营帐里,尚盖勇正与久别重逢的故人叙旧,在孤灯之前,听着七小姐说起这几年的颠沛流离。
“……兄弟姊妹们为了家主之位内斗,背后却是被跳过继位顺序的叔伯婶婶在支持,明知都知道大敌在侧,却谁都不服谁,还在不住内耗,最后妖魔打过来,无论先前争到了多少好处都没半点作用,一股脑被杀了个干净……袁家从此完了,我实力低微,不被妖魔注意,侥幸逃了出去……但是伤得很重,昏倒在那座农村里,村里人很好心,救了我起来,之后我就一直在那里生活……”
七小姐面有病容,清丽动人的面上,却满是憔悴,即使不听她的叙述,自己也能想像她这么一个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先是经历惨烈的战争,亲朋都死绝,这几年里又沦落在田村,隐居种菜,粗茶淡饭,其间受了多少的苦楚。
不过,这些事从她口中说来,却全然听不出一丝苦意。
“……福婶啊,她之前帮了我很多,我本来根本不会做针线的,是她手把手教我……第一次在鞋上绣好花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啊……”
“李大爷当我像他得亲孙女一样,常常上山打猎回来后,都要送些野味给我……我好笨的,送来的那些野味我都不知道怎么杀,第一次割开山鸡脖子的那天,我一个人在房里哭了整晚,觉得对不起山鸡……不过隔天用来炖了汤,还是挺好吃的,鲜的我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
“以前啊……我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家里请来的都是最好的大厨,从来不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