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打出头鸟,你出了头,把送上嘴的食吐了,而别人正在吃,你不挨打就不正常。
收下,当然也不可能。
从当小秘书开始,慕容轩秘书长就给自己立了规矩,不接受任何人送的现金和礼卡。
他的当了一辈子国企干部的老父亲,每回见到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
虽然烟酒一类的东西,他也收一些,但钱从来不收。
外面很多人都知道慕容轩秘书长这个习惯。这样想,迟青给他送卡,也是对他这个习惯的一种挑战。
既不能收,又不能退,这卡像一块烫人的红薯,慕容轩把它使劲地扔到了一边。
迟青才干了两年的市委书记,虽然出身官宦家庭,但是这个人身上的纨绔习气还不算多。
干事也还踏实,高放书记十分欣赏,几次在大会上直接表扬,说:作为一个地方一个市的主要负责人,就要敢于创新,大胆跨越。我看桐山市这几年有起色,就是与我们用对了人有关,就是与主要负责人有关。
李强省长省长却一直不太看得起迟青,有时在一些私下的场合,李强省长宣扬:都是些干部子弟,纨绔习气害人。说桐山搞的都是花架子。
李强省长这样说有理由,他自己是个典型的农民的儿子,考大学后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迟青,李强省长的意思很明显:靠的是他的老爷子。这话其实还针对着高放,高放的父亲原来是省委的副书记。
慕容轩秘书长对于方方面面对迟青的议论,采取的方式是他到省委当秘书长后就一贯使用的方式,“姑妄听之,听而不言”。
作为一个秘书长,他每天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和花里胡哨的消息,他只能听,不能说;他毕竟是最贴近主要领导的人,也是知道上层秘密最多的人。
虽然职务上他只是最后的一名省委常委,但是因为秘书长这个角色的特殊性,他基本上都是跟在主要领导身边,不仅仅参加常委会,也参加书记办公会。
言多必失,而且现在能看到的现象,真真假假,谁都判断不准。
如其在判断不准的情况下说话,不如不说。静观其变,胜过以动制静。
岭南省在全国的地位,除了北京、上海直辖市外,其实在省份里就是排在第一。
经济总量只是个一般性指标,现在衡量一个地方在中央心目中的位置,主要是看这个地方主要负责人的使用。
岭南前三任书记都升到京城去了,其中的两个,一个现在到北京当副总理,另一个到北京当了部长。
蓝省长是几年前换届时到京城的,最近听说又要升了,要当国务委员。
蓝省长对李强省长有些不太感冒,外界传闻他走时没有向省委推荐李强省长。
慕容轩有一次想问问蓝省长,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强省长对慕容轩也好像有一些想法。
只是慕容轩秘书长处处尽量注意,他就是再有想法,也是无处下手,只能是想法罢了。
慕容轩秘书长仍然口渴,就起身倒了杯水,一口气咕了几大口,身上暖和了。g上,他是睡不着的,不如继续坐在沙发上。g就能睡着的女人。
她没有什么心计,是个直心肠子的人,这一点慕容轩秘书长还喜欢。
虽然有时候也难免有些孩子气,但比那些一天到晚俗不可耐的女人强,而且,汪雨有一点最好,就是她一直支持慕容轩对上门送礼人的处理。
她的观点很明朗:只要有过日子的钱就够了,钱多必失,收了小钱就会贪大钱,为钱出事,里外都不值得。
对于身处官场的是是非非,慕容轩秘书长一般是不同汪雨说的。
外界都说慕容轩秘书长很快地从沿江市委书记转到省委常委、秘书长,是与蓝省长有关的,是蓝省长从上施加了压力。
对这一点,慕容轩自己也不太清楚。
秘书长任上,他干了快一年了。
也许对于外界来说,是快了些,然而就个人能力,他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即使现在提拔并不都是按能力的,但有能力毕竟比没有能力过得硬。
有能力,坐在位子上,心里才踏实。
慕容轩从省委到政府再到省委,mo爬滚打了数年,就是眼再钝,也看出了一些道道。
官场就是一盘棋,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棋子,真正在下棋的在动子的只有最上层的那么几个人。这些人又因为下棋的需要,分成了不同的阵营。
不能说是小团体,但就像一根瓜藤,最上面的是根,后面牵着的就是一大堆叶子和花。
高放书记是一个下棋者,李强省长是个下棋者,甚至余天副书记也是个下棋者。
他们各自攥着手中的棋子,风云际会,看不见硝烟却处处能闻到huoyao味。
高放书记手中的棋子都是些李强省长所说的“纨绔子弟”,像副书记余天,组织部长程卫东,下面的姚磊和莫名等。
慕容轩秘书长从来不把自己划到哪个阵营里,但是,从外界看,他却一直属于某一个阵营。
在政府当副秘书长时,他好像是李强省长的人,连蓝省长也有些意外。
到岭南省委后,他又成了高放书记的人,鞍前马后,形影相随。
不把自己固定成某个人的棋子,这是慕容轩秘书长自以为高明的地方。
把自己做得像某个人的棋子,这是慕容轩秘书长自以为有心计的地方。
他是省委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