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备见慕容轩气也消了,就开玩笑说:“秘书长,我说哪会儿也让他们来坐坐我们的位子。这秘书长看起来是个管人的官,却处处被人管。以前在市里时,我还不知道。现在尝到了滋味。下次组织上要是调整,我到哪个部门干个闲差算了。”
慕容轩也笑着道:“你想不干?我还想不干呢。秘书长就是管家,管家就是受气。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一辈子都在这位子上,总有熬出来的一天。”
“是啊,下一步秘书长到了政府,可要体谅体谅我们这管家的苦啊。”
“没有根据的话不要说,”慕容轩打断了吴备的话,吴备也不说了,两个人笑笑。
吴备说政府那边还有事就走了。慕容轩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一个市长,到上面来干政府秘书长,看起来提了,可是自由度更小了。哪有市长那么随便和风光?外人不知道,以为一天到晚跟着省里的主要领导,一定是跟领导一样成了领导。可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
当然,省领导不是虎,但道理是一样的。是领导就有脾气,就有个性,秘书长的工作事实上长期是揣摩领导、服务领导,而不像一个市长一样就是领导。
黄玉林来了。黄玉林是慕容轩的老朋友,也是他的部下。这人生一副大侠的面貌,满脸是胡子,人称“花玉林”。
既然是老朋友,又是部下,也就不生分。
黄玉林一坐下,李洪彬就进来替他泡了茶。
李洪彬喊他黄总,因为黄玉林是京兆集团的副总。他从省委党校调出来之后本来在省xinfang办工作,但是他呆不住,就跑到王兆和的京兆了。
王兆和也正需要他这样的人,交际广,为人活络,显得豪气,办事干练。
平时,黄玉林并不常到慕容轩这儿来,用他自己的话说,说是:“我是商人,见到了,显得领导俗气。”
这看起来是为慕容轩着想,事实上也真的是。黄玉林一直把慕容轩当作领导看,无论在哪里,除了非喊秘书长不可时,其余时候都一律喊领导。
而且,这黄玉林还有一点慕容轩最为欣赏,就是从来不因为他们是老朋友,而替别人揽事。
这么多年,他没有替自己也没有替别人找过一次慕容轩。他是不想让慕容轩为难,骨子里也还有一股傲气。
慕容轩笑着问:“黄总,怎么今天有空?”
“没空就不能来?好你个领导,不关心下级。”黄玉林说着也笑,胡子一颤一颤的,这胡子成了黄玉林身上独特的风景。
“你还需要我关心?”慕容轩反问了句,接着说:“京兆情况还好吧?”
“还不错,”黄玉林将含在嘴里的茶叶轻轻地吐到茶杯里,说:“正在搞精细化工,关键是下一步与香港大中集团的合作,要是成功了,京兆就要上一个新的台阶;要是谈不成,目前化工行业的危机,京兆也在所难免。”
“行业危机是最大的危机,我想可能主要还是技术更新,自主创新,项目支撑的问题。”慕容轩说完给黄玉林续上茶。
“你辛苦了,玉林。”慕容轩真诚地感谢道,又问汪雨出国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动身。
黄玉林说:“三月初吧,三月初就可以。”
慕容轩翻开台历算算,现在二月二十七了。就说:“不行就三月八号吧,妇女节。”
黄玉林说当然行,这个日子好。
慕容轩说这还要回去和汪雨商量,她还要给单位请假。黄玉林哈哈一笑说:“就这么定了吧,我让人订机票。至于单位,还要请假?秘书长的事,谁还能不买账?”
“话也不能这么说,手续办全了总好些。”慕容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