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着脚的力道更重,似是要将宁清欢的骨头给踩碎。
宁清欢紧咬着唇瓣,快要将唇给咬破了。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手上的痛楚钻入心脏,如心脏被扎了千万根针一般,难捱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每一根清醒的神经。
然,却执拗的不愿改口,每说一个字,却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我说…你是窝囊废…是狗熊…偷鸡摸狗…”
寨主听了,脸色瞬时变得黑沉,扭曲的面容似是恶鬼,“哼!算你有骨气!”
他甩袖而去,涓血的眼眸在阴森之中,异常的愤怒。
宁清欢的眉心都快皱成了一个团儿,素白的手上落着一道被碾压的红色痕迹,混着泥土,格外的惨烈。钻心的痛苦让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低低的呜咽声悉数被吞回了腹中。
忍着那莫大的疼痛,清冷的眸子中却是晕开了几许柔情。
她的笑容苍白不已,如同一朵被折下的花,汗珠湿了额边的发。心中却吟念着一人的名字。
祁庭……
宁清欢捂着被踩撵的手,关节像是要碎成粉末一般,方才她的手掌是贴着地面的,凉意都快将她掌心的热度给夺了去,然而,手背上被碾压着,却是一阵冷热相叠的温度。
待到手上的疼痛不再是那般入骨入心了,宁清欢便哈了一口气在手上,那气儿如同白雾一般的散了开来,最终极快的混融在这冷涔涔的空气之中,不见了踪迹。
手背仍是痛着,好不容易支起了身子,轻轻的拍去那掌心上嵌着的小石子,掌心便出现了坑坑洼洼的印记。
而后,宁清欢便想擦去那手背上的灰尘,只是,才碰上去时,那疼痛复又袭来。下意识的因着那阵疼痛,让她咬着下唇,原本她的唇便是干涩,加之先前忍痛时便是咬着唇瓣的,此时,那殷红的血滴儿瞬时就冒出了唇瓣。
宁清欢的唇上一热,舔了舔干涩的唇,混着那咬破的血滴,那血腥味浓郁,一下子便冲入了宁清欢的口腔之中,血的腥味蔓延开,让宁清欢原本就皱如山川的眉心快要拧在一起。
宁清欢被风寨里的人强制带走,关押在了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知晓的地方。
只是,囚门深锁,叫她想起了牢房。
这里,阴暗冰凉,空气滞重的压抑。宁清欢被推着进来,脚步不稳的跌倒在地上,背脊撞上了硬邦邦又带着刺人的的一捆木枝。
想来这里是柴房吧。
继而,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夺去了她眸底所有的光亮。
她的唇色苍白,荏弱的身子如风中的枯叶,絮絮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她有多么害怕,这像牢房一样的地方。
脑海中被掩藏的最深的记忆,因为这一扇至冷的囚门而被迫勾想那过往的一幕一幕。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有着她承受不住的太多沉重的回忆。
她似乎又想起,她的爹娘的音容相貌,悉数陨落沉没在那牢房之中…
……
而客栈之中,夜祁庭看着混乱的厅堂,还有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掌柜等三人。
眸间席卷起阴鸷的风浪,如段玉一般的修长手指收紧成了拳,骨节分明的透着几许压抑的怒意。
他修长的身影静立着,如同一尊鬼斧神工的雕像。他的眉眼是极深的,仿若那侵吞光亮的黑暗,深得不见底,叫人恐惧。
然而,福伯心下大惊,连连去问那仓惶不已,仍然处于惊恐之中的掌柜。
福伯将掌柜的扶起后,急声问道:“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这一片狼藉的出现,目的是何?
掌柜双腿发软的借着福伯的搀扶站着,口中一直絮絮碎碎的嘟哝着,好似发了疯一般,“别…别杀我…”
福伯皱了皱眉,捏了捏掌柜的肩头,试图唤回他此刻癫狂的神智,“掌柜?”
掌柜的灵魂终是回了躯壳,双眸涣散的颤着声音:“被…被抓走了…”
支离破碎的话语从他唇中溢出。
瞬时之间,夜祁庭的深眸之中残风厉影卷携而过,呼啸起万丈惊澜。他的身形微动,如同鬼魅一般凭空消失无影。倘若空气之中没有那一些微的空气的旋起震荡,或许,谁都无法捕捉到夜祁庭的消失的痕迹。
福伯那双炯然的眸中亦是浮起了一抹残厉,悄然又掩在了深处。动身去了宁清欢的客房。
宁清欢的客房屋门直直的敞开,一阵冷风似是嘲笑的刮过夜祁庭倾泻而下的玄衣,凌厉的刮过他的耳畔,他周身裹携着的阴鸷气息愈发浓烈了几分。
深眸之中的风雪瞬起,低声喑哑的嗓音犹如那百尺玄冰,“天影。”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沉静。
福伯见天影未曾回答,心道不好,天影,隶属‘影’阁,而‘影’阁则是王爷训练有素的暗卫阁,来无影去无踪,隐于暗处时,难以被人发现。
王爷是个心细之人,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无欢大人,还是极为体贴的。每每他不在客栈之时,天影一干人等便会暗中保护她。只是,许是事事难料吧。
福伯不敢抬头,心中忐忑地:“王爷——”
夜祁庭并未有回应,鬼斧神工的五官在此逆光的朦胧之中,双眸微微的充溢着红血丝,攫显出毁天灭地的阴鸷,周身冷冽的气息似是化成了一柄利刃,直击着福伯的心脏。
福伯悄悄抬了眼,瞧了瞧夜祁庭,继而又极快的垂下眼帘。他跟了夜祁庭那么多年,看他一步一步登上‘玄殿’的权利的巅峰,他受过伤,挨过刀,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