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到,她的力道悉数被一个温暖的掌心化解,随之她就被一把拉入一个怀中。
宁清欢重重的跌在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中,她的鼻尖忽然充斥着淡淡的墨香,叫她紧绷多久的神经一下子瘫痪,心尖上、鼻尖都泛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是他……
宁清欢没曾想到夜祁庭会出现在这里,那一瞬间,她心中的黑暗骤然被点亮。
只因为他的出现!
“祁庭——”
宁清欢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腰际,紧紧的抱着他。盈水的眸子缀满了雾气的缭绕,恐惧的潮水将她淹没!
心中的崩溃与方才的惊吓,尽数倾诉于他的怀中。
“祁庭……我好怕……”
那一颗头颅啊,那一双怨毒的眼神啊,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夜祁庭伸出手抚着她的发丝,极尽温柔的,“别怕。”
他深邃的眼眸睨着地上的头颅,微微凝深了眼眸,阴鸷稍显的浓郁,在这深夜之中,格外的阴冽。
夜祁庭的怀抱正巧将宁清欢的视线挡去,温柔却仍是侵着一许疲惫的声线蛊惑着她的心神,“欢儿,有我在,别怕。”
他能感受到怀中的她的身子如风中枯叶般的絮絮颤抖,一声又一声的宽慰着她。
只是那一颗头颅的意外出现,又是什么人所为。
宁清欢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柔肠寸缕着内心的惊惧。
夜色,又深了几分。
因着身边有夜祁庭,宁清欢起伏的情绪平稳了不少,渐渐有了睡意。
替宁清欢掖好了被角,夜祁庭缓缓起身,玄衣的流纹倾泻而下,长身而立,谲若光影。
浅睡中的宁清欢好像有了夜祁庭要离开的感觉,小手潜意识的将夜祁庭垂在身侧的手握住,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暖,她这才嘤咛一声又浅浅的睡去。
夜祁庭的手被握住,心中暖意流开,却又在顷刻之间被阴云覆盖。
婪竹今日夜回王府,向他禀告了这几日的事情。
十一月初十时,他知道是她来了,出乎意料的阻止了近乎疯魔的他。
当他清醒之后,要找她时,却听到福伯转告的话语,心中柔软倾陷了一片。而当今日婪竹说明了那件断头杀人案是玄殿所做,而宁清欢又受命调查此事时,他便立即赶了过来。
没曾想到,他看见的却是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宁清欢。
那一个瞬间,他眸中翻卷的云海怒沉,骤裂着一抹杀意。
……
夜幕深深,终是会有白昼相替。
素裹银装,纷飞的大雪铺缀了整片大地,整个天地都沉浸在一片雪白的苍茫之中。
但,风声鹤唳,京都之中,命案又起。
是与先前那桩命案如出一辙的手法,只是,这次不同的却是,那颗头颅并未消失不见,而是被凶手割下后,放在了身前……幽怨至极的眼神似是噙着诅咒一般的恶毒,与那尸体相互勾映,形成了一个极为诡谲的场面!
这里未曾有百姓经过。
而发现这一具尸体的原因,却是因为李大人一早就收到的书信。
书信上面说,京都西城之外的破旧城隍庙外,有一具尸体。
宁清欢与李大人站在了这具尸体之前,他们来的时候,这尸体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脚印,除了这一具尸体将松软的白雪压出了一个沉重的轮廓之外。
昨日的惊吓仍是盘旋在宁清欢的心头之上,今日再度看见这一具尸体时,宁清欢总会想起昨日那突然落在她榻边的人头!
她袖中的手紧紧捏着,利用疼痛来强迫自己去靠近这具尸体寻找线索。
婪竹依然陪伴在她的身边,而李大人也是沉着眉,慌张的移开视线。
真是可怕的命案,一起接连一起,如同蔓延开来的瘟疫,叫人避之不及!
仵作也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去检查那一尸体。
宁清欢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不能因为自己的害怕,而牵动起其他人的忧虑。
婪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尸体,眸间侵着杀意,那一人真是好样的,等到查出来是谁做的。
唯一的后果便是,杀无赦。
“回二位大人的话,此人与昨天那人死状相同,皆是喉间的一刀毙命。”仵作微微躬身,极为恭敬的,“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个犯案。我还在尸体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说着,仵作便将一张带血的羊皮纸递到了宁清欢的面前。
血腥味一下子便钻入了在场所有人的鼻息之中,呛得难受。
唯有婪竹,勾着冷冷的笑意,眸间的杀意因着那一股血腥味而愈发的浓郁了几分。
只是,宁清欢没有看见。
带血的羊皮纸上,写着一首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字迹十分潦草,单凭字迹这一方面,宁清欢也无法确认究竟是何人所为。
她的眸光沉沉的凝在了那诗词之上,心中起疑,这首诗,代表了什么?
李大人也沉思着,这一首诗词,究竟意味着什么?
看那死者的打扮,也不像是那舞文弄墨之人,这首诗词,想来也不是他写的。
宁清欢又忍着作呕的难受,将那诗词细细的吟念了一番,倏然,她的脑海中划过一道思索。
莫非,这首诗词是与下一个被杀之人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