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之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她脚踝的铃铛依旧悦耳地响着,小巧圆润的耳垂上也挂着银色的铃铛,今日的额状是淡紫与浅黄的调合,衣裳也是藕紫的贵色,衬得人更似粉雕玉琢的娃娃。
襟前别着一束用红珊瑚珠做的石榴花,精致而独特。
“你先洗手。”王熙之道。
谢安蹲在池边洗着,正欲寻手帕,就见到王熙之递过来一方绣着燕子的帕子。
“这些年你给了我很多帕子,每块都不同呢。”谢安擦干净手,将帕子收回袖中,“每次洗干净要送回去,你都不要,所以我想着以后要设计不同的新花样,让绣娘做了新的送你。”
“阿狸,你说我若练女红如何?”王熙之想着谢安总是练习针灸,就傻傻觉得既然都是针,阿狸是男孩儿都会用,我也不能落后啊。
而且雷夫人近年老是隔三差五就派绣娘来教她,还说,你虽然是琅琊王氏的女孩,但厨艺和女红都要会一点,即使是嫁到皇室,也能靠这些打发时日,毕竟你不能总是跟墨汁待在一块啊,以后夫君也不会喜欢你总送他书墨,多送点亲自绣的事物,方显女儿柔情。
女儿柔情,女红,嫁给皇室……王熙之对前两者懵懵懂懂,但“嫁给皇室”的这一点事关家族兴衰,所以她懂得较早,琅琊王氏已经是顶级门阀,世家女郎只能嫁给高门,最匹配的当是司马氏的皇帝。
琅琊王氏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孩留在建康,当今小皇帝司马衍与自己年龄相当,雷夫人似乎很笃定她长大后会嫁给皇室,但庾太后那边似乎有别的人选。
这一茬且不去想,王熙之心头只萦绕一个问题:会女红真的很重要吗?
谢安从未见过王熙之拿针线,答道:“你喜欢女红吗?”
王熙之如实道:“谈不上喜不喜欢,就是会觉得耽误练字的时间。”
谢安点头,“那不就成了,你没兴趣就不练,而且以后你若想要什么绣品,我画了图样找人做了送你,你床上不是还有我之前让庄姨做的靠枕么?比冷冰冰的玉枕舒服多了吧?”
王熙之想到雷夫人的话,不禁问道:“若我以后只会书法,只对它有兴趣呢,会不会不好?”
谢安伸手弹了弹她的耳垂,银铃作响,“有什么不好的,谁敢说不好呢,你的字,是旁的人跪在天师面前一千年也跪不来的。”
王熙之被他的道理给说服了,立刻把雷夫人那番话抛诸脑后。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进院。
王熙之惊得如同兔子般似,谢安仿佛能看到她惊吓得竖起来的耳朵,双手攥着小拳头举在胸前,有些不知所措,谢安虽有已通过几年玄修能够听到百米之外的声息,但反应还是不如王熙之快。
这让谢安不禁猜想这丫头如今到底是玄修几品的实力。
“发什么呆呀?”王熙之见谢安呆呆望着自己,伸手在他额前轻轻拍了一下,“有人来了呢,我要躲起来么?”
“那你想躲吗?”
“不躲又怎样?”王熙之这才恍过神来,“对啊,为何要躲啊。”
“对啊,我家又不会有人多事跑过来跟你说,没从正门拜会主人,从后门进来是不讲礼仪的行为。”
谢安窃笑,阿菟的反应还是那么迟钝。
王熙之踌躇片刻,还是决定躲进沧浪亭,因为他们听到的脚步声不止一人,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未免唐突,还是先看看情况。
沧浪亭四面的遮帘都一一放下,既透风漏光,又让人不会轻易注意到里面有人,王熙之抱着谢安的素描,坐在亭中席上,仔细端详。
画上是她坐在荷塘边浅笑盈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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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伙伴说书圣变成萝莉了“东床快婿”怎么办啊,嗯,那就写东亭萝莉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