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回了自己的城堡,冷清的石头城沉淀着彻骨的寒意,她推开门走进卧室,里面窗户大开,夜风吹过薄纱窗帘,搅得窗帘不住抖动。
她坐在床上,回想着夏尔那张惨白的脸。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惜,夏尔为什么偏偏喜欢她呢?如果没有遇见她,夏尔的人生几乎是一帆风顺,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比如她和季伦,比如海伦娜。
是的,她都……记起来了。
然而并非所有都是坏事的,如果没有遇见血族的话,杏里就会死的吧?而且阿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接受了她。
她竟欠了爸爸那么多。
深爱着血族的血猎会长,用他坚实的臂膀为幼儿撑起一个家,不管家庭生活再怎么不如意,起码他救了她的命。
尤菲未恢复记忆之前,对尤利只是孝敬,当她明白尤利的付出之后,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尤利为她付出的实在太多,但凡她稍有一点良心都应该待在爸爸身边孝顺。她的生父法兰西斯虽然也对她很好,但是,两个爸爸的起点是不一样的。
爸爸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孤苦伶仃躺着,她必须回去。
尤菲打定主意,立刻就翻看符咒盒子,法兰西斯亲王为了方便她出行,特地送来了数十张顶级跨界符咒,这些符咒就算是放在白魔法出众的睿摩尔族也是要供起来的,而法兰西斯使用黑魔法却能很轻松的炼出来。
她记得符咒是放在床头的匣子里,怎么会找不到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个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尤菲对这声音十分熟悉,故而也没太惊讶。
“海伦娜?你来做什么?”尤菲起身,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海伦娜就站在卧室门口,纤细的身形映在宽阔的大门中,更是显得弱不禁风,但她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那明晃晃的一道寒芒,不是长剑又是什么?
“尤菲,”她执剑一步步走过来,把另一手上的符咒全部揉成皱巴巴的一团,丢在身后,“如果我没有资格为夏尔大人死的话,那你就拿命来吧!”
寒光一闪,她举起长剑向尤菲刺过来!
海伦娜身手非同一般,作为罗严克拉姆家族刻意培养出来的女儿,她无疑是优秀的,不然也不会被文森特安排到夏尔身边来了。作为贵族必备,她的宫廷剑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尤菲眼见那剑光眨眼间就逼到眼前,她侧身一躲,长剑刺中她身后的床柱,金属的雕花与长剑相碰,顷刻间粉屑乱舞,那床柱竟被轰断了。
她是铁了心要拿尤菲的命!
尤菲岂是会坐以待毙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如果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她怎么对得起把她抚养长大的养父尤利呢?海伦娜的攻击很是刁钻狠厉,尤菲险险躲过几乎要刺中她心脏的几招,然后就地一滚躲过另一轮的攻击。
不行,近身战的话她不是海伦娜的对手。但是魔法吟唱需要时间太长,她还做不到像神威……不,应该是血宿神荼那样熟练的使出来,她有意往窗边躲,想要跳窗逃走,而海伦娜洞察到她的意图,转身过去封死了尤菲的路。
她一剑勾破了尤菲的襟钮,尤菲罩在长裙外的小斗篷就被甩了下来,海伦娜举剑又刺时,却清楚的看到尤菲露出的手臂上带着图腾样的咒文!
虽然梵卓族通晓幻术,但对魔法也是有所涉猎的,海伦娜立刻就认出了这些咒文是诅咒!看符咒的痕迹与走势,那分明就是噬心咒,咒文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印记,随着诅咒的发动条件达成,咒文就会向心脏蔓延,一旦到了心脏,就连血族也会没救的!而尤菲身上竟然……竟然会有这样的诅咒?
海伦娜不再攻击,她握紧长剑:“你身上的咒文是谁留下的!”
尤菲捂着左臂:“是……”
她忽然闪身一躲,竟然避开海伦娜,一把抓住了地上的一道瞬移符咒,然后转身跑向窗台。海伦娜没想到她敢使诈,情急之中把剑挥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尤菲后背带着剑从窗台掉下去,海伦娜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往下看。
符咒发动时的最后一点金光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海伦娜狠狠的捶了护栏一下:“可恶!给她逃了!”
尤菲是万分情急之下发动的符咒,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符咒把她带向哪里,目光所触及的最后情景异常熟悉,朴素房间的一扇窗,旁边放的水晶细颈花瓶迎着月光,照得她心里暖暖的。
她放心的晕了过去。
“……先别说了,去通知艾伯特,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粥能喝的下去吗……”
“……她手臂上的是什么……”
尤菲昏昏沉沉中,感觉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们说话也很像回声,她眨眨眼,感觉有新鲜的血液流进喉咙,不由的吞咽起来。
“吃了吃了……吸血鬼果然还得吸血才行……”
“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唉,以后吃得就更多了。”
“这个问题我们不用担心,告诉文森特就好了,他还能不管自己的孙子么?”
“有道理……”
尤菲喝了血之后,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居然无意识的回了家。
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是她最想最思念的港湾。看护她的是尤雪和季夏。
那晚两人正睡着,忽然听到楼上咚的一声,季夏就赶快起床去看,竟然发现一身是血的尤菲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