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作为玄镜司的首尊,当朝皇帝最信任的人,连当年日中天的太子,也生生被他扳倒。
这样一个人,本不该有什么烦恼。然而,此时的夏江,却在为了一个组织,或者说一个人,而感到无尽的苦恼。
黑暗,像夏江这样的人,最喜欢的是黑暗,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掩盖自己的一切,将一切不像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掩埋。
“夏江,朕感觉自从霓凰进京以来,京城之中便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看似没有联系,但是朕可以感觉到,他们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不断的朝着朕的身子紧缩而来。”
这是当日梁帝召见夏江时说的话,其实,不仅仅梁帝有此感觉,这金陵城之中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同样使得夏江也有此感觉。
夏江此时翻开一份卷宗,这份卷宗,是关于夏冬前往滨州调查庆国公侵地一案的卷宗。这份卷宗有两处地方引起了夏江的注意,第一,是那梅岭周遭,以祭祀名义建立起来的无数祭坛,以及其背后的支持人物。第二,则是的琴愁袭击,丢失所有物证的口述。
庆国公一案,本来是梁帝借太子之手,想要杀鸡儆猴,然而,忽然出现的琴愁,以及前些日子突袭皇宫掖幽庭的网中人,却使得这桩原本不大的案子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黑雾。
自从确认了杨烟寒面具后林殊的身份之后,霓凰郡主往杨烟寒的宅院里面跑的可越发勤快了。
当初杨烟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出雪庐,住进了穆王府提供的宅院之后,便已经使得京城之中无数的有心无心之人开始猜测霓凰郡主和杨烟寒二人之间的关系。
再加上杨烟寒为霓凰郡主执掌文试,霓凰郡主又在随后的比武之中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对手一一击败。甚至,很多人将百里奇的莫名之死,也归结到了这位江湖第一大帮的宗主梅长苏身上。
一时间,整个金陵城的注意力,似乎都被转移到了这座小小的宅院之中。
一连几日的大雪过后,阳光使得大雪覆盖过的金陵呈现出一丝丝暖意,宽大的狐裘,精致的马车,久不出门的杨烟寒应霓凰郡主之约,前往郊外观雪。
今日杨烟寒单单只和霓凰郡主二人一同前往,一向与杨烟寒形影不离的大高手飞流,却是没有一同前往。在许多人眼中,这自然是杨烟寒与霓凰郡主的二人世界,而在另一些人眼中,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林殊哥哥,你今天,为什么要我约你出来?而且,连飞流都没有带?”马车之中,霓凰郡主对着杨烟寒,不解的问道。
此时杨烟寒看了看窗外渐渐远去的金陵城,对着霓凰郡主笑着说道:“我带你出来,是为了钓鱼!”
“钓鱼?”
“不错,鱼儿已经上钩了。”
马车行过主道,便沿着河岸,行进了一片小小的树林之中。
沙沙的雪落之声,“嘎吱”“嘎吱”的车轮碾压之音,缓缓自树林之中传来。
“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夹杂着惊人的杀气,忽然自树林之中朝着马车席卷而来。
“叮”的一声脆响,原本已经逼近到了马车之前的身影忽然之间飞退到了丈许之外。
但见那人生的一副浓眉大眼的英武面孔,只不过一副木然的神色,让人有一种不敢亲近的感觉。一身黄衫在不时挂过的寒风之中泛起一道道涟漪,澎湃的气势逼得树枝上散落的雪花也一个个赶忙避开。
“拓拔将军不在燕国,来到这金陵城的郊外,是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本郡主的麻烦吗?”此时的穆霓凰已经手持长剑,一袭白色裘衣,出现在马车之前。
那拓跋昊闻言默然站立,依旧是一副木然的神情,片刻冷场后,他抱拳还了一礼,道:“敝国使团在贵国铩羽而归,敝国四皇子亲自挑选的勇士百里奇客死异乡,我再不来看看,那才真是颜面无存。”
霓凰郡主闻言笑道:“莫非将军此来,是想替百里勇士教训本郡主一下出出气?拓拔将军虽然名列琅琊高手榜第三,但是未免将本郡主小瞧了吧。”
拓跋昊冷哼一声:“百里奇的武功,在他出发时我是测试过的。本来我还以为,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暗中害了他,不过今日一战……”他目光微转看了马车一眼,“刚刚击退我长剑的,恐怕不是郡主,而是这马车之中的江左梅郎吧。”
杨烟寒此时缓缓自马车走出,对着这位拓拔将军开口笑着说道:“雕虫小技,在拓拔将军面前献丑了!”
拓拔昊此时忽然冷笑一声,继而开口继续说道:“江湖传言,江左盟宗主梅长苏体弱多病,不通丝毫武功。我本来还奇怪,这样一个人,何能够在区区十年的时间里面,创下江左盟这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基业。单单凭刚刚你接我一剑,还能将我逼退的功夫来看,这琅琊高手榜上,当有你一席之地。”
杨烟寒此时忽然话锋一转,开口说道:“昔日北燕权臣坐大,慕容皇族被迫禅让江山。拓跋家主于禅让大典上一击成功,刺杀了权臣,其时满殿兵马,唯有他一剑光寒,逢魔杀魔,遇佛杀佛,一身血衣扶慕容氏复位。自此后拓跋氏稳立北燕剑宗之首,历代家主无一不是绝世高手。今日见得拓拔将军剑法,果然杀气四溢,令人钦佩。”
那拓拔昊听得杨烟寒开口称赞,口中不说,心中,自然也是得意的。但是每一个高手,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信念与骄傲,当下目光一凝,对着杨烟寒说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