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远远不能称之为人了,只是一堆被骨架连接支撑的肉块。至于处理方式是火化还是随便找地儿埋了,还得雷霆拿主意,而他似乎还对这具身躯抱有不小的兴趣。
沉寂向冰一样蔓延。雷霆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二人便都默默不语。沈飞低头,心中一阵惊讶闪过,“故人,故人,如果从没见过,怎么能叫故人,可是什么时候见过,那只能是……”他募地打住,不再细想。
雷霆站在窗前,面对着外面一条安静的河,河对面是人流渐增的街道,热闹和寂静,随意和紧绷,划成两个近在咫尺的世界。
他拥有胜过沈飞太多的耐心,即使他比对方更着急。终于还是沈飞打破了沉默。
“你认识我?”虽然他知道了答案,但依然用句废话破开僵局。
“我以为你是个直**的人,原来也这么喜欢讲废话。”雷霆笑道。
“……”沈飞咬咬牙,“你到过那里?”
“这才对,”雷霆转过身来,坐到了沈飞的对面,“我不仅到过那里,而且去过两次。”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作为共同的见证者,你也应当记得很清楚才对。”雷霆笑而不答。
“我是受害者,不是见证者,你搞错了。”沈飞避开他的目光。
“既然你能回答得这么流利,那说明你确实没有忘记,” 雷霆说,“而且有些事还是不要忘了才好,随时都有可能用的上。”
“如果可以,我愿用一切代价遗忘。”沈飞冷声道。
“代价……你除了自己的性命,还剩下什么东西可以当做代价,不要跟提我中国的沈氏家族,你自己也不会承认对吧,”雷霆说,“而且,就算脑海里没有了,身体也会记得,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在六岁的时候就应该死了。”
“你似乎很清楚那件事。”
“当然了,相比你这个拼命想忘了的人,我是努力记得,并且挖掘里面的信息,所以会越来越清楚。”雷霆说,“要不要我给你讲一讲,帮助回忆?”
“不用。”沈飞冷冷摇头。
“那你给我讲一讲,我很好奇,在一个六岁孩童的眼里,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雷霆开玩笑似的说。
“地狱。”沈飞淡淡道,“从那时候起,我就理解这个词了。”他再不愿多讲,索性闭上眼睛。
这时,雷霆就可大概看清沈飞的心理状况了,一个称职的心理医生明白,这个时候**问病人是绝对行不通的。此时沈飞就是一个把自己关在牢笼里试图逃避现实的病人,雷霆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也相去不远。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关系处在离敌人较远的程度,所以沈飞还能吐露只言片语。
作为对这只言片语的回报,雷霆不打算隐瞒什么,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那面镜子,托在沈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