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富察清和带着苏雪香坐上了马车,苏太太与苏同勤送别了女儿女婿后,又回到沉闷的家里,好在还有活蹦乱跳的梅香,给这个让人窒息的家添了一丝欢快。
马车中,富察清和关怀道:“雪香,见你在席间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雪香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今日爹娘迎接我回门,准备了丰盛的饭菜,那清蒸乳鸽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一晃多年,还真是怀念小时候的日子。”
富察清和挽着她的手臂,说:“你孤身在外生活多年,都没见你想过家,怎么一道清蒸乳鸽,就让你思绪万千。”
苏雪香怅然若失道:“那时候,爹爹和娘亲很好,对我也好,自从二太太进门,家里就再也没有安宁了,我只是怀念那段最纯真的时光。”
富察清和安慰道:“要是你家里一直平和,估计你娘亲也不会舍得将你送出数十里开外的学堂上学,而是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请一个私塾先生回家,单独教你,若是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更没有缘分娶你,说到底,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苏雪香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清淡的微笑,却深情的看着他,说道:“有你在身边真好,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我一直在家里,哪里能认识你,岂非断了你我之间的缘分。”
富察清和说:“自古以来福祸相依,想开也就好了,虽说一开始我爹娘并不愿意我娶你为妻,他们希望我能够与官宦人家的小姐结亲,将来能扩张自己的势力,官官相护,不过我坚持要你,若是不能娶你,我就终身不娶,最后爹娘也就妥协了。”
苏雪香说:“原来如此,难怪你娘对我有些不高兴。”
富察清和笑着说:“什么你娘我娘的,是咱娘,不过你也别有压力,平日里咱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你对她好点,她也会对你好的。”
苏雪香转过身去:“看你说的,好像我对咱娘不好似的,我除了晚上和你在一起,白天有大半天都服侍在咱娘左右,端茶倒水,捏肩捶腿都不用丫鬟了,都是我亲自来,不过她总算是对我没了敌意,现在和我好的不得了,把我当自家人。”
富察清和抱着她的肩,说道:“娘子辛苦了,我也服侍你一次。”说着帮苏雪香捏肩,然而却传来一阵疼痛,顺势推开了他的手。
转过身来,说道:“用那么大劲,疼死我了,要是照你这么捏下去,非把我捏死不可。”
富察清和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怨我,我轻点就是了。”
苏雪香握住富察清和的手,说道:“好了,我侍奉咱爹娘是分内之事,其实咱娘还是挺心疼我的,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一份给我。”
两人相依而笑,偶尔颠簸的马车为心头的喜悦增添一丝活力。
然而,苏家压抑的氛围,却能让人窒息,苏雪香算正式嫁出去了,往后便很难回来,苏太太的心又一次掉进冰窟窿,来到书房,苏同勤翻着闲书,说道:“锦绣,你怎么来了?”
苏太太冷然一笑:“老爷,十年前我来你书房,你第一句话是,锦绣,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可是现在,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变成了,你怎么来了?”
苏同勤尴尬的笑着,说道:“怎么想起来说这些,十年前的事情还记得。”
苏太太望着这里熟悉的一切,说道:“十年了,咱们家的布置变化挺大,唯独这书房,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自然能让我的思绪飞到十年前去,不过可惜,时间是回不去的,你我也回不去。”
苏同勤也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十年前与锦绣一起看书,说笑,这里凝聚着太多的欢乐,然而这些珍贵的情感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飞灰烟灭,如今生下的只有疏远和猜忌。
苏太太见他不说话,便直接开口说道:“雪香和清和回去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
苏同勤倒是直接:“嫁出去的闺女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咱们娘家不用太惦记。”
苏太太强颜一笑:“你还真是放得下。”
苏同勤没再说话,苏太太接着说:“听说西屋里越来越乱了,吴楚洁把屋里的陈设砸的粉碎,大半夜的乱喊乱叫,你也不管吗?”
苏同勤问:“怎么管?”
苏太太想都没想的说道:“自然是按照家法处置,本来暂缓处置,是因为雪香要回门,如今雪香已经回来过了,还等什么?”
苏同勤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苏太太,问道:“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苏太太反问道:“怎么?老爷舍不得?”
苏同勤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离开,望着天花板,说道:“倒不是舍不得,而是,我问你……”
苏太太见他欲言又止,有些不耐烦道:“老爷,近来你见我总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又欲言又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好歹我也是你的结发妻子,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苏同勤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明天就执行家法。”
苏太太点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同勤心里明白,锦绣恨死了吴楚洁,恨不得将她立刻处死,由此看来,吴楚洁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入秋了,夜总是来的早些,望着漫天的星辰,富察清和与苏雪香共赏秋月,他吹箫曲,她弹琴音,眉目间互相传情,带着一丝淡淡的迷醉。
然而苏府确实一副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