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勤出了东屋,往西屋张望着,透过窗户的纱帘,隐约看见吴楚洁在自己那张画的和妖精似的脸上抹着什么,他停住了脚步,转道往后院去了,一进牡丹宫,小铃说:“老爷,您来啦。”
苏同勤说:“这段时间你照顾三太太,辛苦了。”
小铃说:“为老爷太太做事,不辛苦。”
苏同勤叹了口气,接着说:“太太身子也不好,你去照顾太太吧,这里有我呢。”
小铃说:“是,老爷。”然后退出后院,往前院去了。
苏太太看见小铃来了,说道:“老爷去了后院,把你遣回来了?”
小铃说:“三太太楚楚可怜,老爷疼惜也属正常,太太放宽心就是。”
苏太太笑着说:“我的心早就宽的毫无边际了,陪我去厨房,老爷回来,我要照例亲自下厨,依次庆贺。”
小铃扶着苏太太,去了厨房。
牡丹宫里,苏同勤慢慢走向婵娟,婵娟依旧毫无反应,苏同勤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心中无限酸楚,然而婵娟却以为是二太太前来,握着自己的手,于是害怕的挣脱,往后退着,蜷缩在角落里。
苏同勤抱起婵娟,说:“婵娟,是我回来了,我是老爷,别怕。”
婵娟似乎感受到曾经久违的温暖,渐渐的不再害怕,伸出颤抖的双手,在苏同勤身上抚摸着,然后摸着他的脸,凭着触觉,这张脸是那么熟悉,婵娟心中确定是老爷回来了,心中的痛苦一下子喷涌而出,化作千行泪水,然而却无法诉说。
苏同勤搂着她,任由婵娟哭泣,过了好半天,大概是哭累了,婵娟渐渐的进入梦乡,苏同勤拿来厚实的棉被,盖在她身上,然后悄悄的出门而去。
毫无兴致的苏同勤,把自己带回的东西随意分了分,送去了苏太太和二太太的房里,转身也就离开了,二太太来到苏太太房里,抱怨道:“姐姐,刚刚老爷送来了礼物。”
苏太太说:“妹妹收到礼物怎么还不开心呢?看上去满脸愁云,仿佛要下雨似的。”
吴楚洁说:“姐姐,都这时候了,还若无其事的说笑,老爷去了一趟西北,只给我带了一支玉钗。”
苏太太笑了笑,说道:“妹妹这是嫌弃礼物不好,还是数量太少?”
吴楚洁说:“这玉钗是上好的羊脂玉,当然是好东西,只是就这一件。”
苏太太品了口热茶,说:“刚刚我从厨房回来,路过你门口,分明看见伙计抬着肉干、核桃还有奶酪去了你房里,妹妹这是狮子大张口,想要老爷带回来所有的东西吗?”
吴楚洁说:“我哪有姐姐说的那么贪心,只是那些东西都是吃的,吃完也就没了,老爷只给了我玉钗,而且没和我说两句话就走了。”
苏太太放下茶杯,说:“妹妹知足吧,刚刚老爷来我屋里,也不过送了我一只玉镯,然后匆匆就走了。”
吴楚洁说:“原来姐姐这里也是一样,我还以为老爷偏心。”
苏太太淡淡的说:“三太太如今这般模样,老爷心疼她也是应该的,听伙计说,老爷把这次带回的大部分吃食和首饰珠宝,还有香料,都给了三太太。”
吴楚洁醋意十足的说道:“那个又聋又瞎的狐狸精,怎么还不消停,连话都说不出来,还不消停。”
苏太太说:“好了,她虽说又聋又瞎,可是从外表看来,还是佳人一个,老爷喜欢也是正常的。”
吴楚洁说:“说的是,那副故作可怜的样子,自然能让老爷动心。”
苏太太暗示着她,说道:“经过之前那段时间的折磨,她也算是面容憔悴,听说老爷给了她成套的珠宝首饰之外,连衣裳也是金线绣的,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呢,老爷送给三太太一只玉轮,用来按摩脸颊,说是能让人青春不老。”
吴楚洁说:“还有这样的东西?”
苏太太说:“是啊,那玉轮和你我平日里见着的玉质可完全不同,用在脸上,温润细滑,就像那剥了壳的熟鸡蛋似的。”
吴楚洁说:“不就是她有张好看的脸颊吗,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苏太太喊道:“外头雪天路滑,要小心啊。”
小铃说:“二太太这是气走的。”
苏太太说:“爱生气的人,看见什么都生气,你有什么办法。”
小铃提起水壶,为苏太太添茶加水,说:“太太,您别没有见过三太太的玉轮,为何说的那么真切?”
苏太太说:“是伙计告诉我的,我也就添油加醋的说一番,让吴楚洁觉得,老爷偏心偏的厉害。”
小铃说:“这是为何?”
苏太太说:“如今三太太只剩下那张美貌的脸能吸引老爷了,我只是让吴楚洁明白,她这个人醋意大,一定会让三太太的脸变得难以见人。”
小铃说:“这样不是正合了太太的意。”
苏太太说:“那是自然,这借刀杀人的办法,可比亲力亲为好多了,要是她能成功将其毁容,那便很好,要是阴谋败露了,也牵连不到我,我从未指使吴楚洁害人,完全是她自己阴险毒辣,到时候还能除掉吴楚洁,多好。”
小铃说:“这真是上上策。”
苏太太说:“倒是梅香,让我很担心,她还这么小,就知道假意的照顾三娘,博得爹爹的喜欢,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小铃说:“依我看,太太不必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二小姐从小就能玩弄心计,长大后必定聪明过人,都说害人之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