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雨总是连绵不绝,浓云薄雾中飘过淡淡的雨丝,凄寒的愁意总是和春天有些不符,吴楚洁看着屋里堆放着的红色箱子,这便是父亲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名贵的东西不少,等到结婚的时候,这些箱子连同自己一起被抬出吴家,便和吴家没了半分关系,在阴雨的黯淡下,鲜红的箱子仿佛在她的眼中褪了颜色,泛着淡淡的苍白色调,活像沾满鲜血的棺材。
小汤圆捧着点心进屋,说:“小姐,这是百味斋的点心,平时您最爱吃的,老爷特意吩咐人去买来,让我送到你房里。”
吴楚洁说:“放桌上吧。”
小汤圆把点心放在桌上,说:“小姐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吴楚洁说:“小汤圆,你过来。”
小汤圆来到吴楚洁身旁,说:“小姐,怎么了?”
吴楚洁说:“你说,爹爹为我准备了多少嫁妆,装满了这么多的箱子。”
小汤圆说:“小姐,其实老爷对您还是挺好的,虽说您嫁去苏家为妾,可老爷按照明媒正娶的礼节为您筹备嫁妆,苏家也只好对等接待,不敢丝毫怠慢。”
吴楚洁说:“对我确实好,可是这些红色的箱子,在我眼里,就像是沾了血的棺材。”
小汤圆说:“小姐,您别说了,我害怕。”
吴楚洁说:“怕什么,爹爹不过是把我当做侵占他人财产的工具,我的死活,有谁在意。”
小汤圆说:“小姐,您别这样说,老爷还是对您很好的,就从这些嫁妆的数量就能看出,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您。”
吴楚洁说:“不过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总要下些血本的。”
小汤圆说:“小姐,您别伤心了,来吃点心吧。”
吴楚洁说:“外头雨下了多久了。”
小汤圆说:“有半个月了,总是阴雨绵绵。”
吴楚洁说:“下的好。”
小汤圆说:“小姐,您好像从来不吃汤圆,可为什么给我取名小汤圆呢?”
吴楚洁说:“因为我看见汤圆就高兴。”
小汤圆一边伺候吴楚洁吃糕点,一边问:“可是我服侍您也快十年了,从未见您吃过汤圆。”
吴楚洁说:“小汤圆,你真的想知道吗?”
小汤圆点点头,吴楚洁说:“你知道吗?楚洁这个名字,本不是我。”
小汤圆说:“小姐,我有些听不懂。”
吴楚洁说:“没关系,听不懂慢慢听,听着听着就明白了。”她看了看阴霾的天,说:“如今咱们府上,除了爹爹,就是吴仁和吴义两位哥哥,然后就是我,可你知道吗,在你还没进府伺候我的时候,咱们府上不是这样的。”
小汤圆不解的看着小姐,吴楚洁继续说:“大约是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根本就不是小姐,而是府上的丫鬟,伺候的主子就是吴楚洁。”
小汤圆震惊道:“怎么会这样,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楚洁说:“小汤圆,咱们主仆一场,你对我忠心不二,我索性都告诉你吧,当时老爷和夫人有三个孩子,吴仁、吴义、和吴楚洁,他们是一家人,而我是老爷和一个长相漂亮的丫鬟生的,夫人性格凶悍,不允许老爷纳妾,所以我也就没有名分,那个吴楚洁大我两岁,小时候经常欺负我,夫人经常折磨我娘,我娘为了给我一个名分,就去求老爷,老爷同意背着夫人纳妾,可是却被吴楚洁听见了,告诉了夫人,夫人用剪刀把我娘的脸毁了,老爷看她满脸疤痕,也开始厌弃她,又经夫人挑唆,把我娘送到偏远的乡下去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再后来,我长大了,五岁的时候,开始做丫鬟服侍吴楚洁,天天被她捉弄,夫人也容不下我,我以为我会像我娘一样,一直被折磨到死。”
小汤圆说:“小姐,那个吴楚洁呢,还有夫人呢,她们都去哪里了?您怎么会用她的名字?”
吴楚洁说:“就这样,我做了两年的丫鬟,在我七岁的时候,那天正是元宵节,府上一片张灯结彩,老爷、夫人、两位少爷都在吃汤圆,吴楚洁染了些风寒,就没去正堂,夫人亲自把汤圆送到房里,给她吃,整个府上,包括下人都有汤圆吃,就我没有,饿着肚子,还要被吴楚洁打骂。”
小汤圆说:“小姐,您受苦了,那后来,您怎么顶替了她的名字呢?”
吴楚洁说:“那时候,我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喊我丫头,就在那个元宵节的晚上,吴楚洁一边吃汤圆,一边还骂我,结果没留神一口气把一个汤圆吸下去,没吐出来,给活活噎死了。”
小汤圆说:“恶人恶报,活该。”
吴楚洁说:“当晚府上乱作一团,节日变丧期,吴家大小姐的丧事办的可隆重了,夫人非说是我克死了她的女儿,要我陪葬,爹爹不肯,她便赌气哭着跑出去,一晚上没回来,等到派人去找,找到的是她的尸体,当时正月里,正是冷的时候,她出去被劫匪打劫后,抢走了身上的财物,她被吓晕,倒在雪地里,便冻死了,一个晚上,老爷失去了两个亲人,痛苦不已。”
小汤圆说:“因为吴家的小姐被汤圆噎死了,所以,您就给我取名,小汤圆?”
吴楚洁说:“是,当时丧事办完后,老爷想着,毕竟我是他的骨肉,他已经失去两个亲人,不忍心我再受苦,正好我又没有正式的名字,毕竟丫头不算名字,他也懒得帮我取名,于是便让我顶替了吴楚洁的名字和身份,从那以后,我变成了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