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蓉点头道,“今儿个整个园子里都透着古怪,且不说这会子慧恒师傅被叶姑姑请了去,连我屋里的丫头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怀蕊也道,“说起来不仅仅是二姐姐洗砚斋这里,我这会子才想起来,我一路往二姐姐这里走,只觉得园子里都是静悄悄的。本想着是因为知道要下雨才都在屋子里不出门子,如今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怀蓉笑道,“不管有什么古怪,既然到了这会子咱们都被蒙在鼓里头,自然都不会闹到咱们这里来。说起来这府里的好事自然是轮不上咱们的,坏事也别来找咱们就是了。”怀蕊也接过话笑道,“好事儿没有咱们是真的,坏事儿可就难说了,保不齐就有人赶着来找咱们呢。”怀蓉轻哼了一声儿道,“我既然不想着占别人什么好儿,别人也就休想叫我背什么不好。”怀蕊笑道,“姐姐如今真是变了个人了,说话这样犀利。”怀蓉道,“也没有什么犀利,谁不是为自个儿活着呢。”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有人踏着雨水奔走。怀蓉素日最是喜静的,屋里的绯玉澜玉也知道她的规矩,调教得小丫头们都安静温和,从不大声喧闹的,连走路都是轻巧无声。怀蓉听见外头脚步声这样匆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欲扬声问话,却见外头匆忙跑进来的正是澜玉。澜玉浑身是水地立在门口,显是未曾打伞便从雨中经过了的,一手扶着门还急声喘着气。怀蓉蹙眉道,“一下午都不见你们的影子,连晚间的药也不曾给我送来,却是去哪里疯玩去了?如今又这样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实在不成个样子。”
澜玉摇头道,“姑娘不知道,府里头大爷屋里出了事,姑娘不是也瞧见了,慧恒师傅被婉妃请到永思堂去已经两个时辰了,这会子也没出来呢,此时哪里顾得上姑娘的药呢。婉妃说大奶奶屋子里人不够使唤,就请了咱们屋子里的丫头去照顾,说是咱们屋里这半年照顾病人,手脚比别的丫头更利索些。说是情势着紧,也没来得及回姑娘一声儿就去了。绯玉姐姐此时还在大奶奶屋里脱不得身,婉妃说那边情形十分不好,请姑娘去瞧上一瞧,三姑娘那里也派了人去的。”怀蕊一怔道,“大哥哥屋里叫我去做什么?能有什么情形不好的?你只说了一半的话,倒叫我不明白了。”怀蓉却已经听得明白,“是大哥屋里的翎燕有什么不好不成?她不是要到三四月里才生产,如今在自己院子里安心养着胎,怎么忽然就不好了起来?”
澜玉道,“我和绯玉姐姐一起去了大奶奶屋里,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绯玉姐姐在里头帮着慧恒师傅,我只不过在外间帮忙烧些热水熬煮汤药,连里头翎燕的面也没有瞧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就成了如此,更不知道如今怎样了。我只是听永思堂的小丫头说,午后就闹了起来,只是咱们住在园子里头知道得晚些,府里的丫头婆子们已经闹翻了天。王妃本来瞧着的,只是王妃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这半年来劳心费力的,这一着急又犯了病,就由婉妃管着,也是忙得无法。府上几位姨娘都已经被请了去了,在旁边照应帮衬,姑娘的娘亲也在那里守着。府里有年纪的嬷嬷们都被叫了去伺候,只是先前的大夫说没有法子救治,就又来姑娘这里忙忙地请了慧恒师傅去,婉主子唯恐这些人腌臜了师傅,这才说叫我们房里的丫头去,说是跟着师傅伺候汤药有些日子,只怕更顺手些。”
怀蓉又问道,“既然母亲和姨娘们都在,就算太妃不去瞧,自然还有王妃,怎么倒叫我们去?我们不过是未出阁的姑娘,蕊丫头更小,哪里能帮上什么?”澜玉便道,“只王妃和婉主子先时都说,姑娘们没见过这个,不必去惊动,这才瞒到这会子。只是婉主子后来瞧着情势不对,叫我来回话的时候叫我和姑娘们说一句话,说是翎燕只怕是熬不过今晚去了,怀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翎燕虽是个丫头,究竟如今已经名门正道地由老太妃和王爷做了主放在了大爷屋里,又有着身子,身份究竟不同些。姑娘们究竟是至亲,若是不去瞧上一瞧,实在有失一家子的情分,这才叫我们来告诉,若是不好了,也能一起送上一送。这会子园子里十停人有九停怕是都知道了,别说姑娘们被请了过去,太妃仿佛也要亲身过去呢。只是方家和董家的小姐们究竟是外客,才没有叫人去告诉。”
怀蓉立起身,搁下手里的书卷对怀蕊淡然道,“既然是巴巴儿请了咱们,咱们就去一遭儿,如此大张旗鼓的,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样。”说着又瞥了一眼澜玉,语气微带着责备的意思道,“多大的事儿,你就慌得这样,快去换一身衣裳,再把头发擦干了再过去就是了。”澜玉急急跑回来说这一件大事,想是没有料到怀蓉这会子会责备自己,便低了头道,“这会子小丫头们都出去闲话看热闹去了,我若是不跟着姑娘,两位姑娘如何出门呢?”怀蓉挥挥手道,“不过是一场春雨罢了,难道我自己没有手脚,走不了路举不动伞不成?倒是你这副狼狈模样叫人看了去,倒要笑话我们洗砚斋的人不成规矩了。”
怀蕊瞧了一眼澜玉,伸手扶过怀蓉对澜玉道,“你只管放心,你们家的姑娘自然有我照顾着呢。我知道她如今身子还弱得很,自然多留些心的。虽然那边着急着喊我们过去,其实就是碍着礼数,自家人不得不说一声儿罢了。我和二姐姐也不过是过去随便坐一坐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