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啐道,“偏生是你这个蹄子听了话,还要生出许多议论来。”想了想又道,“也罢了,想来晚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去园子里逛一逛也好。”又道,“只是别叫旁人知道,二姑娘都累得病了,三姑娘还在和韵堂守着呢,我这个做儿媳的,一不曾在灵前尽孝,而不曾照顾小姑,倒一个人跑了出去躲懒儿,叫人知道实在不像,又要生出许多是非来。”
砚香便劝慰道,“谁不知道王妃辛苦呢?王妃原本每日晨起就要去和韵堂守几个时辰的,用了午膳,还有这许多事情要料理。饶是这样,还有人每每给王妃生事添乱。若这样到了晚上,还不叫歇歇,就是铁打的人也撑持不住。王妃对老王妃的孝心,也不在这上头,只看咱们王爷,也是每日晨起去烧几柱香,旁的时候也都不在那边。谁又能说什么?王爷为的是江山社稷,自然不能只困在儿女亲情里。王爷自然是如此,王妃也是一样。有心的人只会说王妃辛苦,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定鞠躬尽瘁。至于那起子糊涂爱生事的人,若是要嚼舌根也是白嚼。”
青罗叹道,“这辛苦也是自己找的,都该自己受着,又能和谁说呢。”又笑道,“你倒是会劝我,忙里偷闲,也被你说的冠冕堂皇起来。就连王爷也都被你推了出来,替我担着罪名。往日里只觉得你口齿伶俐,如今看起来,字字句句也是得理不饶人的,倒是我小看了你。也罢了,你既然这么说,咱们这就安安心心去逛去。若是有人在我后头嚼闲话,我也只叫你去替我说去。”
说着青罗就带着砚香,一路往宜园里头走。春暮夏初,斜阳黄昏,本就是宜园最美不过的时候。水岸杨柳如丝,丝丝入水,将原本清澈的水色,蒙上了如烟如雾的一层浅碧,在晚风里微微荡漾着。这翠色有蔓延开去,笼着整个园子如同一副深深浅浅的翠色湮染成的春山图。西边的湖光远山都被这翠色隔开了,只瞧得出一个被夕阳勾出的金色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