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慕看见那一步,几乎以为不是真的。然而他分明看见了,看的清楚明白。在这一刻他知道,他心里期待的答案是什么了。他不再等着她,而是往回走了九步,伸手拉过她,牵着她往桥上走。素日他牵着她,都是拉着手腕,隔着衣袖的,而这一次他没有,他像婚礼时候一样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她的手仍旧冰冷,可他不愿再放开,握的更紧,如果她是冷的,或者他可以温暖她,虽然他自己的温度,其实是她给的。
青罗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桥上。她知道自己做了决定,她终于想起自己迈出了那一步,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后悔。这样也罢,谁又知道后头的事情?既然不知道,不如勇敢地做一次决定。既然不知道未来,就只好只管现在。她一直觉得未来是荆棘满路,是暗夜沉沉愁云惨雾,可或者也有鲜花着锦,清亮月光,谁又说得准,谁又猜得出呢?就像自己不能保证未来不会受伤失望一样,自己同样不能确认未来不会有幸福安乐。既然都是未知,何不试一试呢?不试一次,自己这一生或许就永远都是这样了,而试一次,或者重复一次绝望,也或者有别的可能呢?既然怀慕有这样的勇气,自己,就也这样疯一回吧,毕竟今夜已经足够任性了。
“怎么哭了?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你哭呢,怎么如今倒哭了。”青罗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擦干了眼泪,等视线清晰了,她看见怀慕望着他笑,眼光清亮。她突然觉得他的眼睛这么近,觉得太近,似乎看进她心里去了,就觉得羞涩起来,低下头嗔道,“不许看我。”怀慕嗤地笑了,笑声里头有打趣儿,又有一点安慰。青罗忽然道,“你怎么就把这枚青龙佩戴在身上了?”怀慕低头一看,把那一块玉佩取出来,交到她的手心里头,“这一对比翼龙凤青红玉佩,是祖父给祖母的,你知道的。我听母亲说过这个,最是祖母心爱的东西,只是这里头的典故你知道的并不完整。这块青龙配是用北疆的昆山青玉琢成的,乃是我上官家家传的东西,只传给嫡子的。这东西年岁很久了,那时候我们上官家还不是西疆的藩王,所以虽然也是翠玉,却不是你现在常见的清玉。传到了祖父手里头,与祖母成婚之后,特特寻了能工巧匠,用南疆的红玉做成了这枚朱凤佩,每一点雕琢样式都是合着青龙配的,又取了夜明珠做了机关,扣在中间才成了这一对比翼龙凤配。北疆青玉性寒,红玉却性温,正是一阴一阳,一冷一暖的,合在一处形状便是一个满圆,龙凤相对相逐,围绕着这两颗明珠,正是日月共生,龙凤共舞的意思。祖母极是珍爱,于是也没有按着规矩给父王,一直带在身边,这一次却给了你。那一日得了这一对,我也不知怎么就把这一块戴在身上,只是不曾想有一日,能把这一枚也给你带上。”说着竟从身上又取出一块来,青罗接过,不知是玉的温暖还是贴身的体温,搁在手心几乎是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