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渲不知他怎么就提到这方面了,一时沉默不语。
不过言律也不需要她回答就是,他继续道:“我小时,身子......还不是如今这幅模样,那时娘亲也还在世,每日里都能伴我左右。我的娘亲她,柔弱、温娴、美丽,好似世间所有美好的词句用在她身上也丝毫不觉过分。那时我便想,长大之后定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用己所能,尽宠她一世。”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与我和离?”因为她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妻子之选?
韩渲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就像蛰伏欲要捕食搏斗的野兽一般危险。
可言律却摇摇头,“这自然不会。”
“那你是何意思?”韩渲实在受不了他的拐弯抹角,追问道:“你若有什么直说就是,扭扭捏捏的,还是个爷们不?”
言律一愣,却是忍俊不禁道:“我的意思是我既已娶你为妻,不论如何都会护你一生一世。”
“只是或许你我的理解方法都是错的。”说到这里,这个一直温和浅笑的精致人儿面上竟是带上了几分失落。
韩渲见他转身往火灶中添了几根木柴,燃烧的火焰越发明亮,照的这人的脸颊亦是红彤彤的,也就越发显得他的背影那般寂寞萧条。
“我只看到了你的女儿身,下意识的就将你想成是柔柔弱弱不经风雨的初蕊,而你,在听到我对你的维护,却也是认为我会禁锢你,令你失了自由。”
“你曾说讨厌我将你排除在外的感觉,确实,我太过固执己见,一厢情愿的将自己所以为的最好的强加给你,却忘了你的感受。可是相对的,你也对我少了些信任,不是吗?”
言律回头认真地看着她,“渲儿,若我能重新正视你,你可否能给我一个机会,莫再排斥我的关心?”
韩渲仔细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你是我的夫,你说的话,我就算不能全部照做,但也总会听的。”
“不,我并不是让你去服从。”言律摇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能护你周全,当然,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全面禁锢你的自由,我也并不是轻视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我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相互依靠,相互扶持。”
“......或许我现下的模样可能给不了你安全感,可我......”
“你不必说了!”
韩渲突然打断他的话,言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如果我在意你的缺陷,昨日就不会应允再继续这门亲事,所以你又何必一直妄自菲薄?”
韩渲心里有些恼,心中没来由的有些闷痛难受,并不是因为郁气结胸的缘故,只是看着言律那付失落的模样就是很生气,不自觉地咬紧着嘴唇,就想着要找什么来发泄一番。
这样的闷气难消却是从未有过的。
当初吴斐来说结亲之人恐有变时,她本就对这门亲时没有太多在意的,想着不过是为了履行当初老头子定下的约定,倒是与谁成亲都无甚区别,或也曾有‘如果对方是个不可托付的混账该怎么办’的念头一闪而过,那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捏紧了手中的银针,寒光闪过,只留几片树叶整齐地被钉在门框上。
当言意出言不逊暗自嘲讽他们为山贼不识礼数时,她心中虽心中生出几分洒脱,正好不用一直挺着腰板在这里装木头人。可对于他人的挑衅,她自不能就此咽下这口气,那一刹那也动了‘揭下盖头,揍死他丫’的念头,虽然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几乎在韩渲的意识里,若有人惹着自己不爽了,定是要出手揍到他服气,自己舒服了为止!
而现在即使不明白自己郁闷的缘由,可眼下也只有她和言律两人,这交手对象也无作他想,只是往日里交手的,寨里的人粗糙耐打,寨外的人就更不用考虑,但是言律又该怎么对待?
而且,她好像......也无法对他出手,甚至自心底衍生的那种蠢蠢欲动又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和之前的听他的话帮他推车,又听他的话帮他做饭一样,她的身子不受她的控制,或者是被谁替代了一般,莫名的就想应下他的请求,“我的愿望......是做将军!”
“恩?”言律一愣,因为她突然的开口。
而韩渲的模样更是不知所以,像是惊讶自己竟然会开口,几分尴尬几分懊悔——她说出来了!她竟然真的说出来了!这件事情她从来不曾告诉过别人,为了以防被嘲笑她是痴人说梦,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毕竟一个女子想要成为将军却是比天方夜谭还要不切实际。
可是言律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那样嘲笑她,良久的安静之后,她受不了的看向他,却见到他的脸上展现的笑容甚是复杂,有温柔、宠溺,还有几分感激。“恩,还有呢,渲儿?”
韩渲像被烫到一般不觉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眼睛四下躲闪,才吞吞吐吐道:“我......自小因着某些原因,不曾受到爹娘管教,恩......从来都是被我家老头子丢到爷爷那里和几个表兄弟姐妹一起训练的。”
“几个孩子聚到一块,整天上蹿下跳,爬树摸鱼,踹鸡遛狗,什么捣蛋的事情都做过,爷爷生起气来可不管你是男是女,蹲马步、站梅花桩,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料定了会把你累趴下第二日起不了床再调皮不了才好。”
“那时有几个小妹受不了就向爷爷撒娇,说什么‘姑娘家家身体最重要,哪能受得了这些苦’之类的,爷爷嗤之以鼻的笑笑,指着旁边的奶奶就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