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韩茂越发不着调的态度言律真的实在佩服自己的自制力,“不论怎样,”索性不再理这人,他转过头看向站在前面的韩轩担忧道:“刀剑无眼,渲儿莫要受伤才好。”
韩茂看了他一会,确定他确实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无趣的撇了撇嘴,“放心,那小兔崽子皮糙肉厚耐打的很!”
“再者,”对上言律望过来的不满视线,韩茂笑的意味深长,“你也该放下你为她所定义的标准轮廓了。”
“好好的用你的眼睛看一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言律一愣,下意识的又看向那个站在战场上的身影。
是的,即使眼前未有尘土飞扬杀声阵阵,对阵的两方各自也不过才数百人,但只要有那个人在,那样肃穆独立的背影,就会让人立时觉得,这里绝对有不下于十月围城的肃杀和决绝!这里就是一个战场!
其实他在之前就已经觉得了,韩渲她......不论一言一行皆是墨守成规——言必行,行必果,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就连每一次踏出的步伐都似是经过丈量一般,一样的距离和速度,从来都是不偏不倚的保持着一条直线的路程,下步极轻,轻易不让人发现。
她所有的习惯,就好像是一个被严格训练过的士兵一样,端正、严肃、克己、严明。
他早就应该察觉的,不,应该说,其实,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如韩茂所说,他为她定义了一个标准的轮廓,固执而可笑的一直在心里强调着她是女子,就该是柔弱被保护的样子,却忘了看清事实。
——真正柔弱一直被保护着的,其实正是身为‘男子’的他啊......
而她此时就站在那里,即使是孤身一人,身周白雪千里,一片苍茫,天地浩荡,身前是挑衅进犯的敌人,身后则是弱小没有反抗力的相亲同胞,可是她的身躯未负半寸铠甲,她的眼神未有半点胆怯退让,不过一柄长刀横置身侧,就轻易的让人相信,只要有她,他们便不会遭到半点伤害,他们的家,就绝不会破碎!
“我的梦想,是以后要成为一名将军!”
忆起当日曾一起说过的关于‘梦想’的言论,不一样,不一样啊
你的梦想早已不是只存在于梦中的想念,那样的天方夜谭其实早已经实现,那么鲜活又那么耀眼
所以啊,渲儿,请你告诉我,依然可笑的踏步在原地,愚昧,无知,可笑而固执的守在自己世界里不肯出来的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才能留下你,陪在我身边,已经食髓知味贪得无厌的我,不过朝夕的温暖早已满足不了,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请你,都留在我身边,可好?
韩茂看着言律的脸色变幻莫测,最终似是涟漪阵阵的湖面逐渐平静下来又回归成一汪死水的模样,转过头对着同样望过来的秦素素安抚的摇了摇头。
秦素素眼神带着不安,似依然有些不安,却还是选择信了丈夫的话,不再理会这边。
一桩心事已了,只那边可是还有件事情未了结呢。
“怎样,韩渲?你一直不说话死不死怕了啊?”这厢,因着韩渲的一直沉默,杜伟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讥讽道,只不过他似乎门前缺了颗牙,倒是说话漏风,这一开口气势便去了七分,剩下三分反而像是滑稽的跳梁小丑,不自量力还硬撑着,徒惹人笑话。
“哼,韩渲,告索儿你,就算儿你现在道歉也晚了!不过你若是识相的跪下,向我磕上三个响头说句‘杜爷爷我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我倒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不然的话,今儿个我就带人踏平你的寨子,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韩渲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更是罕见的带着一丝感情波动——却是像看着一个白痴一般甚是无语和不耐烦。
“废话可真多!”
“你说什么!”杜伟怒,“你个混......”
一句话还未说完,杜伟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人便失了踪迹,唯留下一道残影,他举目四顾,遍寻不着,可下一瞬,坐下的马儿一声惊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所以,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沉,打了个滚摔了下来。
熟悉的,脸与泥土的摩擦的刺痛,以及熟悉的,鼻尖嗅到的尘土混合着马粪的气味,不过下一瞬,鼻子一酸,一股难言的酸痛直冲向脑门。
“痛痛痛,痛死老子了!”
杜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的鼻子怕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而断掉了,可这不是重点,真正让他心里不安的是......
“噗!”嘴里都是腥甜的血腥味,杜伟张口一吐,一颗混着血水的牙齿被他吐了出来,“艹!”杜伟怒,破口大骂道:“韩渲你这个男人婆!死妖人!上次害得老子掉了一颗牙,现在又掉了一颗!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说着便不顾两边手下的阻拦,四下里寻找着那个祸害精,“韩渲你个混蛋!缩头乌龟!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围观的手下心里苦啊,这位小祖宗也太是胆大包天啊!那位主能是咱惹的起的吗?都已经吃了这么多次亏了,怎么就是不着教训呢?可他们也不敢劝啊,即使是真话,但是谁劝谁倒霉啊!
就在这些人心里叫苦不迭的时候,这身边的人突然一声闷哼,终于止了声,却是晕倒在地。
而站在身后的人可不是方才他们当家的遍寻不着的‘混蛋’?
“明知道自己没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