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刘老根,我刚才说这话不是在怪你,而是在夸你啊。”若水点了点头,然后无奈地笑笑。
她心中也在琢磨,这两队黑衣人明显不是一路,可两队人都是来意不善,自己从哪里惹到了这两队厉害的对头!
她倒是真想会上一会这两队人幕后的真正主人,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太子妃,您和太子殿下不怪罪我,小人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太子妃的夸赞,小人真是愧不敢当啊。”刘老根一双老眼中透出感激的神情,他很快又低下头,心灰意冷地说道:“咱们往日里很少出京,在帝都里坐井观天,根本不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此事出京,真是给了咱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咱们这些人,根本不配保护太子妃您的安全,等到回京之后,小人就解甲归田,再也不吃军粮这口饭啦!”
听到这里,若水才明白为什么御林军和亲兵营一个个士气全无,原来是被那两队黑衣人打击得不轻。
换了是谁,遇到这种情况,也都会觉得自己和对方比起来,一无是处。
且说御林军,他们几乎没有出过帝都,在帝都的时候,人人都在奉承他们,把他们捧得高高在上,根本没有参加过什么真刀真枪的战斗。加上圣德帝在位的这数十年来,国泰民安,百官臣服,就连个小小的叛变也没有发生过。
像刘老根,他从军已经快四十年了,在御林军中的生涯抵得过别人的一辈子,就连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御林军,除了上次跟随若水出行征讨乐大将军,就再没有踏出过帝都的门槛半步。
每个御林军就像是被圈养得温驯的狼一般,失去了野性和凶性,也没有了咬牙的利齿,在和平的日子里,在寻常百姓们的面前,他们可以逞逞皇家的威风,但是一旦遇到了真正的敌人,他们孱弱的心理和素质就变得不堪一击。
这接连两队的黑衣人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让他们完全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
第一队黑衣人从武功上打败了他们,第二队黑衣人则从心理上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击。
至于那队刚刚被收编为亲兵营的山匪们,受到的打击也一样沉重。
他们投诚之后,迫切地需要一场战斗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给自己在那些御林军面前长长脸,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威风。
可没想到,一直在心底瞧不起御林军们的亲兵营,初出茅庐的第一战,也是以失败告终,他们被黑衣人像摧枯拉朽般打得大败,人人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低头耷拉脑袋,不仅在御林军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他们心下惴惴不安,更是担心太子殿下会一怒之下,将自己开革出营,那可就惨喽!
刚刚吃上官粮,马上被开革,难道是让自己重新去当那为人人所不齿的山匪,继续过那打家劫舍,提心吊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么?
他们万万不愿意!
刘老根说完这番话之后,就退后几步,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众人都久久不语,现场出现了一片死寂。
若水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只见人人都是一脸的愧色,摇头叹气,全无半点往日的威风和士气。
小七看在眼里,气在心头。
带着这样一队御林军出京,他原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够保护好若水的安危,可是看看他们一个个像斗败了公鸡的模样,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双眉一扬,就要发作。
若水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
“……”小七疑惑地看向若水。
怎么,军心如此低落,她还不让自己以军法处置这些残兵败将?
他的想法就是,每个人赏五十记鞭子,抽得他们一个个叫苦连天,保管就把这些解甲归田的狗屁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有见了血,才会重新激发起他们的血性来。
做为军人,就要抗得起责罚,挨得起鞭子,不流血,怎么叫军人!
小七心里在想什么,若水怎么会不懂。
但是,要激发起他们的热血,并不一定需要让他们流血。
她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看我的。”若水对小七做了个唇形,无声地说道。
小七半信半疑地看着若水。
这种军营里的事情,她一个闺阁中的姑娘,哪里会懂,她别又是慈悲心肠发作,不忍心让自己责罚这些人吧?
他哪知道,若水是来自现代的军医。
她久在军营之中,知道军中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一旦士气低落,这支队伍就根本无法派去打仗,就算是勉强上了战场,也必是百战百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法子鼓舞起这些人的士气,重新树立他们的骄傲,恢复他们的信心,让他们挺起胸板来!
“刘老根,你错了!你们所有人,统统都错了!”
若水突然板起了脸,提高了声音,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是,是,太子妃,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刘老根和一众御林军包括亲兵营的士兵们,都是满脸羞愧之色,齐齐低着头,低声说道。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抬起头来,看着我!”若水喝道。
所有人依言抬头,只是脸上愧色难掩,却没人敢看向她。
若水的一双目光像清泉般流动,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你们听清楚了,我说你们错了,是说你们的想法,全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