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念一样,就有四名太监抬进来一样。
柳丞相惊得差点掉了眼珠子,这太后娘娘的添妆之礼,未免太重了吧?
就算是嫁女儿也不会准备得这般的齐全。
各种名贵的木器家具应有尽有,光是那大小不等的床榻就各有三张。
大到酸枝木雕花彩缓千工拔步床,小到灵芝云纹紫檀酒埕,俱是雕工细美,价值不菲。
还有那数之不尽的珍玩摆设,彩缎衾褥,四季衣服,珍宝首饰,胭脂花粉,应有尽有。那五颜六色的宫缎绫罗,匹匹耀眼生花,那描龙绣凤的华美嫁衣,件件艳红如火。
柳丞相看到后来,张大了嘴巴都合不拢来。
直到侯公公念完了礼单,往他手中一放,笑嘻嘻的拱手道贺,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紧接着又笑得张了开来,“侯公公,太后娘娘的添妆之礼未免太重,小女受之不起啊。”
“受得起,受得起,太后娘娘说了,柳大小姐对她有救命之恩,这点儿小小的礼物,还请丞相大人不要嫌轻啊。”侯公公笑眯眯的道。
柳丞相心中感激不尽,这太后娘娘真是想得太周到了,他的目光扫过院中堆得满满当当的礼奁,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有了太后娘娘这许多的赏赐,水儿明天的送嫁之礼,定然会办得风风光光。
他马上让王管家备了一份厚厚的谢仪,塞到了侯公公的袖子里。
送走了侯公公,柳丞相刚转身回到院中,忽听得门口又是一阵喧哗,王管家脚不沾地的跑了进来,连呼哧带喘的,叫道:“相爷,快、快出去相迎,韦贵妃娘娘派人送礼给大小姐来了。”
柳丞相的眼睛又瞪起来了。
贵妃娘娘怎么会给水儿送礼?
他不敢迟疑,忙迎了出去,只见一名宫装少女站在大门口,对着他娉婷行礼。
“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为柳大小姐送上添妆之礼,请丞相大人点收。”
柳丞相惊疑不定,连称不敢,心想女儿和这韦贵妃又怎么拉扯上关系?好端端的她为何会送女儿这般重礼。
那宫装少女抿嘴一笑,把手中的礼单递给柳丞相,然后素手一挥,她身后的四十名太监便鱼贯而入,将一抬抬礼物送进了柳府的院中。
韦贵妃送的这批礼物大多是珠宝器具,以首饰头面居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各地进贡而来的羽缎绡纱和云锦蜀绣,韦贵妃出手阔绰,光是彩绣的云缎锦就是一百零八匹,绡纱和缎羽各八十八匹,盛放妆奁的抬盒从柳相府中,一直排到了门外十米开外。
柳丞相差点惊掉了下巴,还是王管家比较机灵,指挥着下人们把一抬招的礼物往若水的落霞阁中送去,落霞阁的院子里早就堆得满满当当,王管家灵机一动,吩咐人将礼物都摆放在落霞阁外面的花园里,派人牢牢守住。
韦贵妃派来的宫女前脚刚走,柳丞相后脚回到厅里,刚喝了口茶,就看到王管家“噔噔噔”的跑了进来,马上瞪起眼,问道:“这次又是谁送礼来了?”
“启、启禀相爷,是邓、邓太尉大人……”王管家停下脚步,抚着腰直喘气。
“太尉大人?”柳丞相猛的吃了一惊,立马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相、相爷,不、不是太尉大人,是、是太尉大人派人来送礼,也是给大小姐的。”王管家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就算不是太尉大人亲临,他派来的人也万万轻忽不得,柳丞相还是不敢怠慢,迎了出去。
邓太尉派人送来的礼物和前两位大不相同。
那贺礼大部分是各地的风仪土产,还有象牙犀角等名贵物品,也有三牲鱼酒、四季茶果,最后两箱则是满满两箱小金元宝,一个足有十两重,金光灿灿,很是夺人眼球。
邓太尉的人走了没多一会儿,王管家又跑了进来送信,柳丞相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要抽筋了,有气没力的问道:“这会是谁来啦?”
“相爷,是九公主!妙霞公主殿下亲自来为大小姐送贺礼!”王管家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
这可是个绝对得罪不起的祖宗啊!
柳丞相就算再累,也强打起精神迎了出去,好在妙霞公主并没有心思多应付她,只是送上了礼物,就兴高采烈的去找若水道喜叙话去了。
妙霞公主走后,前来给若水道贺送礼的朝臣们是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柳丞相忙得像个陀螺儿,团团转,连个歇脚的功夫也没有,站在府门前迎来送往,笑得合不拢口。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开始犯起愁来。
送来的贺礼实在太多,府里几乎所有的空地都被占满了,后面送来的礼箱只好堆在府门口,派护院团团守住。
先前他愁的是没有嫁妆,可现在愁的却是嫁妆太多,这明天这送嫁的人手从何而来呢?
若水看出了柳丞相的担忧,微笑道:“爹,你不用担心,一切女儿自有安排。”
柳丞相瞪大了眼,这都有安排?
若水笑着转开头,一眼就看到树枝上挂着的一个鸟笼子,眼睛一亮,走上前去,细细打量。
“爹,这是哪儿来的?”
那笼子里是一只羽毛艳丽如翠的小鹦鹉儿,小小的尖嘴儿却是明亮的澄蓝色,头顶到眼睛两侧是细细密密的虎皮花纹,可爱极了。
那小鹦鹉见她走近,两只黑亮黑亮的小眼睛瞅着她,突然拍了拍翅膀,在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