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表兄递消息给我说,外祖母她情况不好了。”
萧韶的话音落下,原本正在抚摸鱼藻纹罐上的花纹,听到萧韶的话后手指猛地一颤,罐子晃了几晃随即掉落在地上。鱼藻纹罐应声碎了一地,瓷器的碎渣飞溅到萧炎的手背上,殷红的血珠立时顺着手面流了下来。
“可有派太医看过?”
萧韶看了眼萧炎还在不停滴血的手背,眉头皱□□了点头。“已经叫了,这几年外祖母身子一直不好。这次又因为外公的事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太医说情形已经不太好了。”
闻言,萧炎点了点头:“即是如此那边让人好生照料吧,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他拒开口。我不相信张家为父皇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到了现在连最后一点体面也不给。”
镇国公接下来结果如何,两兄弟心知肚明。说心寒那是肯定有的,但是他们心里更加清楚,兵权掌握在外戚手里始终是个隐患。历史上外戚手握重兵,挟制天子以令天下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皇上这么做并不能算错,只能说立场不同。
见萧韶低头沉默,萧炎转身在桌旁坐下。抬起手背看了一眼,用茶水冲了一下。
“袁征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传来没?”
“嗯,没什么重要的消息。倒是秦勉,说是在晋阳新纳了名女子,最近宠信的紧。据他调查那女子之前曾经跟秦琦有些不清不楚,还曾被人捉jian在床。可是后来不知怎的,那女子的就被徐春江送给了秦勉,跟秦琦到现在依旧也一直都是藕断丝连。”
父子共用一女这种事并不少见,但像定国侯这种身份的人无异于是丑闻一桩,显然秦勉应当还不知道那女子跟秦琦之间还暗通款曲。
“秦川呢?没他什么消息?”
“没有,只是说秦川此次晋升为校尉。”
镇国公府一倒,虎威军无论如何也得站向这边。秦勉一贯奉行秦家的家规,想要拉拢他并不容易。反倒秦川……秦勉此时正值壮年,秦川要接管定国侯府和虎威军不知要猴年马月。萧炎倒是有心想要帮他一把,只是他现在处境尴尬,大皇子和三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恐怕自己一有动作定然瞒不过他俩的眼睛。
之前听秦川说,秦勉十分宠爱他那位姨娘。若是让她知道秦勉在晋阳那边又收了一房,相信定国侯的后宅会非常热闹,如此也算是帮了秦川一把了。
……
半月后,镇国公父子连同镇南军一众人等被押解回京直接交由大理寺审理。然镇国公对屠杀苗疆子民的事情供认不讳,追其缘由只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主审的几位大人望着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将军眼神无比坚定,心中突然有些不忍。火速写完结案陈词后,将奏折呈交给皇上。
一个月后,皇上派苏志将一壶鸩酒和一条白绫送入了大牢。昔日的镇国公,今日的阶下囚看着内侍托在手中的东西,紧咬牙关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颤抖着满是老茧的手掌端起了那只洒蓝色绘有云龙图案的酒壶撩起衣摆叩拜了下去。
“罪臣,叩谢皇恩。”
镇国公将头深深地抵在地上,许久之后才在苏志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苏志内心也极其钦佩这位老将军,只是皇命难违他也只得照办。
“国公爷,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
镇国公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那壶酒,沉默片刻忽的仰起头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巴大口的喝了起来。一旁的苏志看到镇国公眼中的泪水划入凌乱的发丝,等到一壶酒尽,镇国公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砸在地上,随即朗声笑了起来。
苏志看着神情癫狂的镇国公,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握着拂尘的双手不自觉握紧,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镇国公端坐在凳子上没了气息……
抬脚走上前,苏志右手食指在镇国公的鼻子下方探了探,确定已经毒发身亡了,这才一甩拂尘转身离开。随着一声‘镇国公没了’,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
秦川收到镇国公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听说镇国公死后没有一个时辰,重病在床的镇国公夫人也流着泪的闭上了眼睛。想起那位和善的老太太,秦川突然想起了自家祖母。她同镇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便是手帕之交,两人出嫁之后虽然来往不如以前那般方便,但两人之间的交情却没有因此而变淡。
如今镇国公夫人谢世,也不知祖母会有多伤心。思来想去秦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了。
此时京城内定国侯府也不安生,被老太太禁足在秋水苑的孙姨娘在接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后,整个人便再无先前的淡定与从容。派人求见两次老太太未果后,孙姨娘咬牙花钱买通外院的一位管事,托他以送冬衣的名义将一封信塞到了他怀中。
老太太与如玉院那边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想那孙姨娘给秦勉送信无非就是想请他给老太太求情解了这禁足令,于是也没人真的去关心那封信里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儿子重伤加上秦勉在晋阳又收了一房小妾,孙姨娘现在俨然已经慌了神,这么多年来她能在定国侯府过的这么如鱼得水,无非就是仗着勤勉的宠爱。若是秦勉移情他人,即便是她为秦家生了一双儿女,以老太太的脾气和手段自己以后也落不得好去。所以无论如何,自己只能拉拢住秦勉等到秦琦坐上世子之位,到那时候她还会怕谁?
当信递到秦勉手上的时候,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