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杉蹙眉,“那神经兮兮的姑娘?不好吧?会不会传染?”他家宝宝身体脆弱,容易感染各种古怪疾病。

白管家好笑道:“少爷不必担心,负负得正,不正常的人聚在一起互相中和,最后恢复正常的几率极高。”

什么叫负负得正?候杉睨他一眼,没眼色的家伙,他家宝宝不知有多正常。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一扇房门前。

像没察觉候杉的不悦,白管家微笑站定,待他推门进去后,方转身离开。

进了房间,候杉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坐下,目光柔和地凝视那张苍白脆弱的脸庞。

日常中,这张带着一种中性美的脸庞要么毫无表情,要么神色冷淡,即使偶尔带着笑意,眼眸中仍是一片疏冷……以前什么都跟他说的小姑娘不见了,如今的她什么都不肯跟他说。

这张熟悉的脸蛋上,他再也找不到她小时候的纯真,找不到自己一直惦念着的欢快笑容。

与她的最后一次视频对话,是她对着他伤心地哭泣,这是他非要去见她一面的原因。她当时说过得很不开心。妈妈走了,爸爸很少理她,爷爷奶奶也都不喜欢她了。

只有后妈疼她,连姐姐和弟弟平时都不愿和她玩。

他想把她接过来,家里的大人们不肯。说自己的未婚妻得靠自己来保护,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保护别人?他们还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他有他的,她也有她的。

被人溺爱着长大的孩子只能当宠物,不能当伴侣。

人生本就多磨难,她得靠自己撑过去。如同他一样,身体稍好些就跟着师傅们到外边的世界四处流浪,在适应各种艰险环境的过程中必须保持学习的良好习惯,熟习本领。不断吸收新知识,吃尽了苦头。

每当他沮丧生气,家人总会说,只要他有本事有能力。就把他送到她身边去。

为此,他一直努力着,一直期待着。

那些年,他只有在生日那两天才能回来与家人团聚,然后与她联系。他想跟她说说自己的经历。然后告诉她如何防范与解决困难的办法。

可惜的是,她说讨厌他,每年都不愿与他视频通话。

就这样,每年最开心的两天,成了他最伤心失望的时候。如今两人重逢,她留给他的儿时印象完全被颠覆。那纯真的欢快笑容见不到了,有的是冷漠,还有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哀伤。

“对不起啊,宝宝……”手掌抚上那张微凉的面孔,少年自言自语道。

虽然他很努力。还是来晚了;以前天真无忧的她,找不回来了……

对于李海棠来说,这段日子她是痛与快乐地过着。

说实话,新单位的福利待遇她十分喜欢,同时顾虑重重。不管是白天黑夜,只要一踏进房门,首要的事就是四处逛一圈,把所有阴暗角落检查一遍才敢关上大门,生怕屋里藏有什么。

晚上睡觉,她是保持两分睡意。醒八分,生怕自己在半夜被人抬走。

自从与姓秋的那个不男不女的救命恩人分别之后,她搬进了新宿舍,一栋只属于她的公寓。屋子位置座向好。采光充足,家具是她自己在网上找的一间便宜家具店购买与安置,还买了些植物回来种在阳台。

李海棠是一个崇尚自然的女生,她的服饰设计风格偏向田园风,对于家里的布置搭配也是一样的风格。

小小的家,被她布置得舒适宁静。

她没把家人接到这儿来。虽然他们出卖了她,血缘让她无法割舍与父母的亲情。她知道,把家人接到这里来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们能出卖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在他们心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候氏集团的接班人看起来很好相处,可是,养着白管家那种不明来历的鬼畜的人,品德能好到哪儿去?往往有些时候,最凶恶的正是那个对人笑得最和善的人。

万一家人住在这里,不小心知道了些什么,或者向外界透露了一丁点的消息,恐怕得全家扑街。

所以,大家还是分开住的好。

她现在每个月才打电话回去报一次平安,没跟他们说自己住哪儿,在哪儿工作。她已经恢复工作与学业,去了新的学校与新的单位,半工半读的生活她过得很充实很满足。

唯一的不足是,这一天她正要去上学,结果出租车的司机七转八拐不知把她拐到哪儿去了。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李海棠被困在车里下不来,如今下了车,她拔腿就想跑结果被人提回来了。

拎着她衣领的司机是一脸不耐烦,“海棠小姐,跟你说千万遍了,是少爷吩咐接你来陪秋小姐!没人敢把你切块,你能不能安静点儿?”真是够了!这女人肯定有被害妄想症,一路上在车上吵个不休,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

幸亏他车上的车膜能阻隔外人的视线,否则铁定被她闹得进局子。

“谁知道你们说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你们也太过分了!我只是普通职员,又不是来当保姆的,凭什么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她要人权,她要自由。

“这个你待会儿跟白管家说去,你们这种类型的归白管家管辖。”谈人权?她首先得是个人啊!司机微哂。

啧啧,什么叫你们这种类型……李海棠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敢情这些人知道她是什么种族?!太过分了!说好要替她保密的。

当然,她不敢跟白管家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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