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香胡言乱语也是挑着日子,瞧着英允那种没什么心肠,脑袋发热当蹴鞠踢,她自是三言两语就能诓过的,但瞧着现在这胡族大王的模样,显然是不肯买账。她低头沉吟,瞧着这四周帷幕轻罗微微飘扬,似有清风吹过,苏沉香嗅到一股胭脂味。
谈不上好闻,她仔细辨别,这胭脂味中夹着麝香、月桂、薄荷、还有松脂。苏沉香收了神色,淡然道:“小人是否胡说,大王心中自然有数。”
话音落,便听得“叮叮当当”的佩玲声响,苏沉香依旧低着头,从胭脂色的落纱后,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赤着脚,脚环系着精致雕花银环,那银环上吊着一个银铃,所以一走起路,自然传来邈邈轻响。
女子一身水蓝轻罗,香肩外露。淡青若白的面纱遮了大半张脸,手上挂满了金链首饰,上面且挂着细小的雕花,一瞧便价值不菲。
大王见她来了,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当做苏沉香不存在一般:“雪姬怎得来了?不在宫中歇着,身子不是才染了风寒?现在又出来,叫人心疼。”
雪姬是胡族大王才收下的爱姬,受他宠爱的很,这雪姬寻常乖巧懂事,不惹是生非。却是不拿旁人当回事,见着苏沉香,自然是有些不满:“大王,雪姬想你了,便想来瞧瞧你。你可是不愿见到雪姬?”
娇嗔模样,如同饮了半杯酒,微醺朦胧。哪个男人瞧了不欢喜?大王“哈哈”大笑,将她搂在怀里,随即想到什么一般,又放开她:“寡人还有事要处理,你且先去玩,晚上我再陪你用膳。”
苏沉香一直低头,脖子都要弯酸了,想这胡族大王是如何回事,是将她当透明人看了罢?雪姬掩唇,轻声一笑,极满足的点头,又低声在大王耳畔说了什么。或许是说的阿兰的事,大王轻“恩”一声,看了苏沉香一眼,道,“这次英允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不要寡人的妹妹,寡人还不送了!叫他以后好看!”
说罢,又道:“将新进的胭脂给阿兰一盒,你一盒,莫说寡人不将你放在心上。”
阿兰一听,眉梢又有了喜气,隐在面纱后的唇微微扬起,将满心欢喜压在了心中。又与胡族大王耳语了几句,这才返身离去。走时,还特意瞧了苏沉香一眼。瞧殿上的人风姿卓然,虽侧身静候,却波澜不惊。如同立在清谷之中,这一身卓然气魄,瞧着也不像是旁人。
雪姬一愣,怕大王不喜,匆匆下去了。
苏沉香心中松了一口气,这雪姬终于走了。胡族大王也在此时开口:“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说此话,便是验证了苏沉香的猜测。只观面色,苏沉香自是不得多想,但要若是把脉其他,还多些把握。苏沉香颌首,规规矩矩道;“大王不知,小人自幼学医,师从华佗孙思邈之后,因此,才可一眼断定大王中了蛊毒。”
读了那么多医书,学了张倔头和老头子那么多本事,吹这点牛,有何妨。况且,她说的也不是谎话。大王一听,身子微微向前倾,眯眼问道:“那你可知,寡人中的是什么蛊毒。”
苏沉香颌首:“这便要把脉观察才可知一二了。”
不管什么蛊毒,苏沉香见识过的并不多。上次在柳州,素镖头的蛊毒,就是按着兴致来,并不知这蛊毒叫什么。一是医书上没有记载,二是天下蛊毒千奇百怪,未记载的多不胜数。她不知晓名字,也是不奇怪的。
听她这样一说,大王点头:“那你,上前,为寡人把脉。”
看来也是病急乱投医,苏沉香更觉这次赌的极对。之前猜测,果然是真。西族只是试探,而胡族,则是另一回事了。若是胡族没有什么问题,胡族大王怎会急着让公主倒贴西族大汗?若是胡族这点颜面都不要了,很容易叫人起疑。
好在目前,英允那木瓜脑子并未想到这里来。若是叫他捷足先登,与胡族挑事,那这次中原也是有了威胁。苏沉香款步上前,大王赐坐,她亦是大大方方坐了下去。手在他的手腕上搭着,静思把脉。
过了许久,她才收回手,斗笠遮住了她的脸,大王自然是看不见她的表情。此时只能问:“如何?”
声音虽镇定,却隐约听出一丝紧张。苏沉香起身,立在一旁:“想必,大王早已知晓结果了。”
这话,让大王瘫软在床榻上,一时只觉身子被抽空,如同失去灵魂一般。方才还雄伟的姿态,此时早不复存在。只是嘴唇颤抖,眸子泛着血丝:“真,无药可医?”
苏沉香肯定,早在她之前,便有了大夫给这人做了准备。只是他未曾罢休过。苏沉香颌首,道,“自然不是。”
听她这话,胡族大王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有些发痒:“那……?”
苏沉香将袖中羊皮卷拿出,递给他:“这是西族大汗与中原签下的盟约,若是大王能签下这盟约,中原保管不犯你族,且,我能为你这蛊毒,为之一试。”
这也是一条生路,总好比死要强。胡族大王有些慌神,最后道:“你有何办法医治我?”
苏沉香看了他一眼,这才觉得他有些可怜。只道:“需要一百条新鲜狼舌,幼狼不要,成年即可。一日生吃一舌。用我的药粉吞食,且能活命。”
那大王一时情急,差点跳了起来:“此话当真?!”
只当苏沉香是救命恩人了。苏沉香淡淡瞟他一眼,只道:“还需得我开些禁欲的药,大王这蛊毒,不知何人所下。只要大王行了房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