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百年来,飞云宗其实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先由五宗门跌落回了四,直到二十年前,在那乘灭血魂殿的大战中,宗门损失惨重,又再一次从四宗门跌成了三。
不止如此,当年大战之后,为了防止血魂殿死灰复燃,楚凌云曾亲手将血魂殿的震殿之宝——赤血玉髓给带回了宗门,并将之放置在了飞云宗的龙脉之下,想要利用宗门的气运来磨灭赤血玉髓的凶煞之气。
赤血玉髓是雪魂殿的奇宝,质地异常坚固,即便是在当年,楚凌云集合了十位气境强者的攻击,也同样未能将之粉碎,不得已之下,只好尝试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可惜,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赤血玉髓,此物被龙脉****二十年,非但未能被消磨掉戾气,反倒将飞云宗的龙气给折腾得几乎一干二净。
对于一个宗门而言,气运是立足的根本,倘若气运灭绝,纵然这个宗门的实力再强横,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
“气运……”
听到楚凌云的说法,林寒仔细揣摩,随即抬起头,疑惑道,“气运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气运虽然没有任何形态,也无法被任何人捕捉到,却是真实存在的,每个宗门都会有气运,只是各不相同罢了,飞云宗的气运,继承自数百年前的神阁,本来就不算精纯,经过这么一折腾,恐怕是已经消磨干净了。”
冥冥之中的事情,实在太多,楚凌云虽说是一代翘楚,却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自然无法探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或许只有突破到灵境之上,方才能有洞察一切的资格。
“那……青鸾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摸了摸脑袋,林寒将目光转移到了身边沉睡的小丫头身上,瞧见后者全身都被一层赤红色的光芒所包裹,隐隐间,林寒似乎察觉到正有什么东西在少女的体内飞快流逝。
“她在用自己的气运……补充地下的龙脉。”
听到林寒这个问题,楚凌云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叹道,
“飞云宗的龙脉已经干涸,必须依靠人为补充,幸伙,你应该知道,青鸾有个‘天煞孤星’的称呼,其实她本身的气运很强,只是为了填补龙脉的消耗,所以才会……”
“我草!”
听闻这个消息,林寒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铁青,愤怒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楚凌云,嗓子中压抑着虎狼般的暴吼,“你们这么做,对她太不公平了!”
“林寒!不要冲动。”
守山人伸出手掌,放到了少年的身上,嘶哑的嗓音随之传来,“身为宗门弟子,尤其还是宗主的后代,自然要懂得以大局为重,宗主的做法,也是征求了青鸾同意的。”
“放屁!你们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人看,只是在利用她作为自己的工具而已,征得同意?你们有关心过她吗?”
林寒感觉心头堵了一团火,回想起青鸾那不谙世事的清澈眼神,心中没来由感觉到深深的心疼,当下也顾不上自己与对方的身份差距,近乎咆哮着嘶吼道。
“关心?”
守山人闻言一愣,苍老得有如枯树皮般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悲痛之感,仿佛遭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被林寒的质问声刺激到了灵魂,导致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哈哈……你居然说我不关心她,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她!”
守山人浑浊的双眼中突然滚动出泪水,在楚凌云眼眶泛红的注视下踉跄后退,沉默良久之后,忽然抬起头来,额头上青筋迸现,干别的嘴唇微张,近乎嘶吼,说出一番让林寒感到无比震惊的话来,
“天下间哪会有不关心自己女儿的父亲,林寒,你知道吗?我今年只有四十岁,我原本是青鸾的亲生父亲!我是你们的少宗主楚狂啊,你知道吗 ̄哈……”
“什么!”
仿佛漆黑夜色中的一道闪电,滚滚地炸响在少年耳边,林寒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脑海中一片空白,目光望着蹲在了地上,并将整个脸都埋在泥土中咽呜的守山人,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你居然会是青鸾的亲生父亲,你们……”
“没错,你眼中的守山人,其实就是我儿子,也就是青鸾的父亲,在青鸾之前,便是他一直在为我们飞云宗的地脉****着气运。”
楚凌云的嗓音明显在颤抖,望着将脸贴在泥土中,压抑着嗓子抽泣的守山人,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茫然,随即长叹道,
“这都是命,自从我接掌飞云宗开始,这个地底世界,便是我们楚家人的噩梦。如果有可能,我何尝不希望能够将我的孙女替换下来,可是作为宗主,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我……”
这一声长叹,道尽人世间的沧桑,林寒此刻方才明白这个在人前尽显风光的飞云宗宗主,背地里究竟背负着多么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需要怎么做?”
林寒几乎已经被发生在眼前的悲剧冲击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望了望青鸾那狭长的睫毛,恍惚间,仿佛察觉到少女体内的生机正在化作看不见的青烟,缓缓流逝,感觉眼前一片潮湿,抬起头来问道。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梦天古域便会开启一场大型的龙渊榜比赛,整个梦天古域的所有宗门,都会派遣年轻一代的弟子前去参加,从中会诞生出新一届的十大公子。”
说到这里,楚凌云的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一丝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