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深深地根植在我心,她已经深深地根植在我的血肉,在不知不觉间,在我没有明显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已经深深地根植在了我的生命!
我为什么如此疼彻心扉,我为什么如此想以自己的痛苦去替代她此刻正承受的巨大痛苦,因为她已经根植在我的血肉,我们完全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血肉相连,水乳叫融,她痛了,我跟着也会痛,她开心了,我跟着才会开心!
手术途,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奔了出来,焦急地冲我和夕儿问道:“谁是患者家属?谁是患者家属……”
我和夕儿同时从长椅上蹦起来!
“出了什么事?”我盯着她道,嘴唇不住地抖索着。
护士冷声说:“伤者目前情况很不好!术已证实脾脏粉碎性破裂!伤者的血压一直在往下掉!现急需输血,但目前医院血库a型血缺失,已经联系滨海市血库,但取血车还在途,我们能等,可伤者不能等啊!”
“抽我的血!护士!”我盯着她,斩钉截铁地道,同时掳起了袖子。
那护士问我说:“你是什么血型?”
我道:“我是a型血!跟我老婆一个血型!”
“很好!那你跟我来!”护士朝我招招手说。
我记得我和曦儿坐在西西里庄园的露台上,第一次谈论星座与血型的情景,我们吃惊地发现,我和曦儿不仅星座相配,连血型都相同!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这太好了,万一哪天需要输血,我们就是对方现成的血库!
当时曦儿还扬手打了我,骂我乌鸦嘴!
是啊!我乌鸦嘴!我这该死的乌鸦嘴啊!
曦儿啊!你现在要是还能扬手打我,哪怕是拿洋酒瓶子砸我头,我都会心甘情愿!
坐在治疗室里,看着自己的鲜血从手臂上的透明塑料管子里往外流淌,我脑海里再次闪过出车祸的现场,那“嘭”得一声巨响,曦儿的身体飞了出去,手用来包扎大黑狗的报纸在半空飞扬,殷红的血液从曦儿漆黑的头发里无声地溢了出来,带着一种新鲜血液特有的咸腥味……
“曦儿!坚持住……我来了!我的血液来了……你会没事的!上天也会为你的爱动容!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绝不会……”我在心里哽声道。
在迷蒙的视线里,我的血液似乎正在汩汩地流入曦儿的体内,曦儿的眼睑再次打开了,她朝我挤挤眼睛说:“老公!我逗你玩呢!你不是说我是北电毕业的么?看把你吓的!胆小鬼!咯咯咯……”
“好了!已经40了!”护士说。
我道:“够了么?”
护士说:“不够!但是正常人一次只能献出40鲜血!”
“没问题的!接着抽!接着抽啊!”我拉住护士,请求她道。
血库的血液哪有从我身上直接抽出来的血液更有活力呢?库存太久了,许多鲜血的活力细胞早就死去了!哪比得上从我身上现抽的血液呢?
护士说:“不能再抽了!先给伤者输40,等会从血站拉回来的血制品也该到了!”
我急声道:“护士小姐!你看看我!我很强壮得像头牛!一次抽个80不会有半点题啊!”
“不行!抽80你会死的!再强壮的人也不行!出事了我们医院要负责任的!”护士严厉地说,果断地拔掉了我手臂上的管子。
“求你了!护士小姐!我要用自己的血救我老婆!我要用自己的血!我不会有事的!”我看着那护士急声道。
护士拿一支棉签压在我针孔处,说了一句“压住!五分钟后再放开!”说着她就掉头走出了治疗室。
我随手丢掉棉签,起身走出了治疗,径直奔到手术室门口。
夕儿站起身,紧看着我说:“可以了么?”
我勉强笑笑道:“可以了。”
夕儿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双手紧按着胸口,祈祷似地说:“求老天保佑曦儿!让她平安度过这一劫吧!”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肿得像两只水蜜桃!
我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里?”曦儿看着我说,她的嗓音也嘶哑了。
我勉强笑笑道:“去一下卫生间!”
夕儿紧看着我,点头说:“那你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心里空得厉害!”
我道:“给你爸联系了么?”
夕儿说:“联系过了!我爸正在往回赶!”
我点了点头,然后掉转身,大步向廊道那头奔去……
我乘电梯直接下了楼,打的来到附近的一条街巷。
下车后我朝巷道深处快步走去,在一个路口拐进了一条更窄小的巷弄,前方有一家诊所。
这里我以前来过,那是我刚到滨海市的时候,没找到工作,身上几乎弹尽粮绝了。正好老妈的腰椎病又犯了,当时我走投无路,找到了这家诊所,这里可以卖血!据说也可以卖肾!
当时走到这诊所楼下时,我还是犹豫了。我在想如果老妈知道我这钱是卖血换来的,她该有多伤心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么能随便动用呢!
后来我去工地当苦力,搬了一个月水泥,才勉强度过了那一难关!
我沿着那窄小阴暗的楼道爬上了四楼,走进了那家诊所,里面死寂,仿佛是医院的太平间!
我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你有什么事?”
一个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蓦地在我背后响起。
我惊了一跳,猛回过头去,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立在我背后,他那双小眼睛阴森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