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几乎奄奄一息,一张脸苍白如纸,而被朱随与田思远死死地按住的田志国,则是用着充满仇恨的眼神瞪着顾桑,失控地大喊出声:“阿生!她不是顾左!她是顾桑!那个国安部的传奇——顾桑!”
“你不要上她的当!阿生!我们所有的交易地点与时间都是她泄露出去的!那个郝医生已经招了!他已经招了!”田志国大喊大叫着,而田如生听了只是动作顿了一顿,之后便动作轻柔地帮顾桑顺气,对于田志国的大喊大叫,他一律忽视不理。
田志国彻底绝望了,他有想过田如生不相信他的话的,可是他没有料到,在他得知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田志国与其说是绝望,不如说是失望失望到了极点,他是从小便看着田如生长大的,这一路他一直都伴随在左右,从前的田如生嗜血,果断,不为女色所诱,这是他所骄傲的,可是自从这个姓顾的女人来了之后,他们田家的命运便彻底被改写!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
田如生动作轻柔极了,像是怕顾桑会受到惊吓一般,而顾桑只是不停地咳着,脸色通红,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的泪,并不是为自己刚才差点被掐死而流,而是为刚刚电视新闻里那冲天的火光,以及生死不明的秦时——她好难过好难过,在这种时候,她实在是不能原谅自己竟然不在他的身边!
说好的同生共死的啊,她自己怎么就食言了呢?为什么她就不能乖一点,为什么她就不能跟他一起回京都,回来之后再一起处理这边的事情呢?为什么自己一直都那么逞强?为什么她要一听到江小曼说要把东西给她的时候她什么也不顾地就冲过来?为什么之后明知道有陷阱有埋伏,她还是要一意孤行地往前走?
顾桑,你真是不可原谅!
……
顾桑流泪流了多久,田如生便替她擦了多久的泪,待到顾桑终于不流泪了,田如生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她:“顾左,你要的是什么?”他喊她顾左,而不是顾桑,在潜意识里,他是要将这两个人彻底分开来看的,顾桑,是秦时的顾桑,是国安部的传奇,但是顾左,则是他田如生的顾左,一个受了很多伤,最后来到他身边的小女人。
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田志国已经不知何时已经被朱随拖走了,田思远也已经离开别院,他自己家里,还有江小曼在等着他处理——哦不,他暂时不想见到那个女人,他现在回去,是要看看田如生家的人,到底还有几个没有受到波及的。但是田思远还是想得太乐观了,中纪委一出手,自然是力度极重的,那些身上不够干净的哪怕只是沾了一点点脏的田家人,都无一幸免地全部被带进去调查——而惟一还未到案的,只有田如生一人。
可是顾桑现在不是已经掌握了田如生的生杀大权了吗?那为什么她还不下令马上将他抓起来?难道她是想要将整个义安集团连根拔起?
她也未免将义安社团想得太简单了吧?
田思远与江小曼的爱恨情仇我们暂时不提,现在,让我们将视线调回到田如生与顾桑的身上。
田如生问,顾左,你要的是什么?
顾桑慢慢地回答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如果我给不了呢?”田如生说,“你会马上离开我吗?”
顾桑毫不犹豫地点头:“会。”
一个字,将田如生打至谷底。
“顾左,你真残忍。”田如生说。
“比起你,我自叹不如。”
两个人死死地盯着对方,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朱随跑了进来,拳头死死地握紧,而另外两个受伤的保镖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得远远的,毕竟,先生现在是在讨好未来的夫人,他们现如今也不方便在外头走动,但也不能在这里干扰先生,所以那两人是背对着顾桑这边的。
朱随不着痕迹地靠近,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田如生的双手,只要田如生一动,他就会马上扑上去将之制服。
“朱随。”田如生却是突兀地喊了他的名字,朱随一窒,却是神色不变,“先生有何吩咐?”
“先生?”田如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轻地笑出声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先生吗?当你联合她们出卖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若不是我将你带领回来——”
“当年,接近你,是我的任务。”朱随轻笑了出声,如果到这个时候他还发现不了田如生已经发现了他卧底的身份的话,那么他就枉做田如生这么多年的保镖了。
“然而这些年,我自问我们田家待你不薄!”田如生站了起来,走向朱随,“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替你找女朋友!”
“那又怎样?”朱随大声的回答,“你对我再好,能改变你做了违法之事的事实吗?你对我再好,能将我被你们卖掉的两个妹妹还给我吗?不能!你犯罪了就是犯罪了!”
“我可以找人将她们送回来!”
“回不来了!”朱随咬牙切齿,“她们早就死了!死在了去柬埔寨的货船上!你们将她丢到了海里!这些年来我只要一想到我的两个妹妹,就恨不得马上将你一枪毙了!”
“那你现在就可以开枪!”
“一枪将你毙了太过便宜你了。”朱随说,“我要让你在监狱里老死,永远没有机会出来!”
田如生听了,竟是慢慢地笑了起来,而后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