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酒店里平安无事地住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没有袭击,没有谈判,没有这样那样的算计,可是这也是他们来到意大利之后,睡得最不安稳的一个晚上。
一个人的心中若是有了想不通放不下的心事,哪怕你将她带到世外桃源去,远离了这尘世间的喧嚣,她依然不能安静下来。
因为她的不安,不是外界的环境影响的,她的不安,来自于她的内心。只有她自己放下了,那怕她身居闹市,身边的算计和危险不断,她也能稳如泰山。
秦时与顾桑都没有再提起战歌的事,这个事,是一根刺,迟早都要拔出来的,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当下。顾桑也并不是在逃避,他们都在积极地在寻求着一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的途径。
同床而眠,却是一晚无话。
夫妻至此,细想起来多少是有些唏嘘的。但是啊,人生总是这样的,不能事事都如愿,当你一路顺景地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时,上天便总会出其不意地给你制造一些麻烦出来。两个人的感情也是这样,相处久了,不管再如何相爱都好,也总会有摩擦和分岐,两个人的价值观,道德观再如何的相同,在那些细节的地方,却总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一样的。
而顾桑与秦时之间,也总不能时时都能脚步一致的。
这几乎是每对情侣或是夫妻都存在的问题。
次日一早,顾桑先于秦时起来,秦时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她,她也知道他昨天晚上其实也基本上没睡,可能是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真正睡着的,他们的心中都有事,而秦时主要是太累了。
是啊,他是很累。
回想起前几天在医院里的时候自己每次一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坐在床边的模样,她微微地笑了一下,便站在床边轻轻地坐在那里,呼吸很浅很浅,她的下巴抵在床边,眼光很温暖。
看着看着,竟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床上了,自己的腰被搂住,牢牢的,热度从身后那人的胸膛上不停地往她身体里钻。
身后那人的呼吸细软绵长,气息是她所熟悉的,她不敢动,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她怕将他闹醒。
但他在她睁开不久便也醒了,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和醒着的时候的呼吸频率和力度是不一样的,当对一个人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连她的呼吸频率都能分辩出来的时候,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她是醒的,那么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能立即觉醒。
“你醒了?”秦时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摩挲了好几下,那些发丝是那样的柔软,顾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吵醒你了?”她身体动了一下,而后她的身体却被他更加地压向他的胸膛,就好像他们两个的身体已经嵌在了一起一样。
“没有。”他笑着将她的手捞到自己手掌里,轻轻地将它们包起来,“我早就醒了,看你还睡着,便没起来。”他只字不提自己醒来之时摸不着她的那个时候的慌乱,以及在床边看到熟睡的她是的失笑,他总是这样,只要她在,他便什么都可以忍受。
这不是伟大,这是他,甘之如饴的幸福。
“几点了?”房间里暗暗的,外头应该出太阳了吧?或者是,今天没出太阳?
“那不重要。”秦时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若无其事地点火,“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他说,“反正,现在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金望……”
“不用担心,就算他被黑教父捉走了,他应该也有办法脱身的。”秦时说得云淡风清,“再说了,意国军方一定会将他救出来,因为他的手里,有很多意国军方跟黑教父那边的交易证据。”
“你是说意国军方其实和黑手党早就勾结在一起的?!”顾桑睁大眼睛,“怪不得!”她喃喃地,“怪不得他们连黑教父的据点都没有找到半个!”原来不过是作下表面文章!
那既然这样,意国军方为什么还要答应跟秦时的合作?他们到底是有何企图?!
意大利的企图,他们很快便知道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周一安叩响了他们的房门,并同时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的人,出不去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秦时他们已经被意大利军方控制起来了。
顾桑当即愕然,上次肖亦寒过来的时候,他们不是已经达成了和谐共赢的意向了吗?怎么拐了这么多个弯,最后却把他们软禁起来了?呵,意大利这边不会真的这么天真地以为他的这些人真的拦得住他们吧?
秦时却是勾了勾嘴角,轻轻地开口:“有意思。”
周一安他们敛了敛眉,他们可真的没觉得被人软禁起来这件事的有意思之处在哪里。
他们自然是觉得憋屈的,这些年来他们在秦时的周围布下了了道滴水不漏的防御网,除了念念小姐的那两次意外,他们这些年可真没这样憋屈过。现在倒好,不光是秦时被软禁了,他们这几个人也一并被软禁下来了。
也不是不能突围啊,只是秦时早就交待下来了,说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先稳住再说。
于是几人便也勾了勾唇,唇畔处泛起一抹与秦时大同小异的笑。
顾桑看着他们几乎如出一辙的笑容,撇了撇嘴。好吧,看样子她的男人是已经有所安排了,所以她也就不必过多地担心了。
她突然便想到了‘龙之心’——如果说‘龙之心’叛国的话,那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