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这才端起手旁倒了有三分之二深度的茶杯,确是茶香四溢,闻之已通泰许多。茶水中一片成型的茶叶打着卷,在茶杯底部回旋着,左青笑了笑,细啄了一口,便即放下,开口说道:“确实是好茶,更是好水,齐楼主有心了。这青峰茶即便是宫中一年贡品也不过二斤。本府虽常居深宫,倒也少有品到这般茶水的机会。”
齐君见左青已带了笑颜,也陪着笑了笑,又为左青添了茶,这才在左青下手坐了。
却不想左青并未再去端那茶杯,而是侧过身来,手臂伏在几案上,对着齐君轻声问道:“齐楼主有什么话要对本府说的,还请赶早,本府并不想事事都由本府问出。”
齐君倒是没想到这天狼公子翻脸如此之快,当下有些莫名,只是想到昨夜福叔深夜归来一番交代,也不敢再在左青面前做什么遮遮掩掩,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大人所求之事,齐君确实知晓,只是诸多事宜与我玉白楼并无甚大关系。齐君的确是东海旧人,与那月光岛之人有些瓜葛,但早先便断了联系,还请大人明示。”
齐君思虑一番,先行这样开口说了起来,自爆了家门总好过被左青戳穿的好。
却不想左青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声音更是变得低沉了许多:“还请齐楼主有一说一,休要说这些不相干的,齐楼主是何人,本府并不关心,齐楼主与这些事情有无关系,本府自会查明。”
齐君见左青毫无回旋余地,狠了狠心,站起身来,对着左青福了一福,开口说了起来。
“府上掌家的柴小虎大人正在惠县,惠民镇的白玉楼也是齐君的产业,但囚禁柴小虎大人的乃是广海,并未齐君。”
左青也站起身来,声音高了一分,斩钉截铁的说道:“齐楼主,本府最后再说一次,你只需将本府想要知道的事情据实相告,其他事情,本府自会查明,无需齐楼主多做说辞。”
齐君见左青竟如此便动了怒气,也便一句一句说了起来。
齐君如此便将柴小虎如何到了惠民镇,又如何被广海一步步拉入陷阱最终囚禁起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其中自是对她也出手对付柴小虎的事情略去不说。
齐君说完这些,愣神看着左青,却不想左青仍旧目光如炬的看着她。齐君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左青这才又开口说道:“只有这些吗,那本府请问齐楼主,王瑶又是何人,张鑫现在何处?”
却不想事涉范瑶,齐君再不肯开口多言,倒是说道张鑫并无生命危险,甚至有一场泼天的富贵等着张鑫去取。
更是从雅间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封信笺,双手交给了左青,言道此乃张鑫亲笔,还请太守大人亲启。
左青并不识得张鑫字迹,甚至连张鑫是否认识字都不知晓,只是见齐君一副模样不似作伪,也便接了过来。
之后齐君在不言语一分,左青也是明白,那王瑶兹事体大,在这齐君处恐怕也没多少讯息了。
左青对着齐君点了点头,说道:“玉白楼可以在卞陵城继续开下去,但仅此而已,齐楼主应当明白本府的意思。”
“无需多送了。”左青撂下一句话,便出了雅间大门,向着楼梯走去,门口静立的齐雅见左青出来,急忙像之前齐君那般,向着左青远远跪伏了下去。
左青并未多看齐雅一眼,下了楼梯,直到一楼大厅,找到与范二坐在一处喝茶闲聊的张三疯,又对着范二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玉白楼。
范二犹自傻笑着站在玉白楼大门处。
却说齐雅在左青离开玉白楼之后,才走进雅间。齐君正坐在座位上一口一口的抿着已有些凉的茶水。
齐雅恭恭敬敬的躬身站在齐君身前,说道:“楼主,这些事都是福先生的一己之私,难道不该对老爷说明一些吗。自此恐怕我们在这卞州府,要不好过许多了。”
却不想齐君突兀的便红了眼,更是站起身来,招手示意齐雅上前。
齐雅徐徐向着齐君走了两步,走到三尺之内,被齐君一把拉到怀中,抱住了。
“我儿,我们母女二人在这卞州府里何曾好过过。”
齐君突然的深情呼唤,一滴一滴豆大的泪珠砸在齐雅肩上。多年不曾呼唤过“娘亲”的齐雅,也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左青带着张三疯回到太守府的时候,子兰与菊香已联袂到了太守府偏堂。左青见到二人,还未开口说话,已先讪讪笑了起来。
特别是子兰,见到左青,当时便从位置上坐了起来,过于激动之下,更是将胥吏之前放在她手边的茶杯打翻在地。
左青不等子兰发作,已开口说道:“我找到小虎了,他就在惠民镇以南的一座地牢里,咱们这就一起就救他出来。”
子兰听左青进门先开口已找到了小虎,当时也是开心了几分,但转念又想起为何要到这太守府中,她可是与菊香一起来问责自家大人不顾个人安危私探玉白楼的事情来的。
只是不待子兰开口,一旁的菊香已站起身来,拉了拉子兰的衣袖,接着转身对着左青说道:“大人,这件事是否应该知会下竹子哥。小虎到底是竹子哥的师弟。”
“不用急着与映竹说这些,等咱们将小虎救回卞陵,再说不迟。何况双子门众在驻军大营里,还需要映竹一旁照应。”
左青一边说着话,一边示意身后的张三疯这便去准备马匹武器行囊,几个人这便动身前往惠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