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伐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暗笑了一下,接着道:“前几大理世子觊觎我湘阴,图谋不轨,欲占湘阴而谋西南,岂知他的阴谋早已被柳某识破,湘阴城下他偷袭未过,其结果何想必各位都已知道。此战我军大胜,大理世子无功而返,相助大理世子的曹家,从曹康到他们曹家本家之人,他们的下场,想必诸位也是很清楚!……”
众人又是一惊,柳伐将军说这话是何用意?莫非他怀疑我等私自勾结大理世子?
“……哈哈,各位,别冷场呀,来来来,喝酒喝酒,这杯酒我敬各位家主,西南秀美,可惜我一直无暇抽身巡游,此也失了与各位家主把臂相交的机会,我自启程来西南以后,一路奔波,杀伐一载,西南之景,同过路风尘一般,唉,某深表遗憾……”
众人听得柳伐东拉西扯,说的每一句似是随意,又似别有用意,每人皆心神不属的默默在心里咀嚼柳伐的话,哪有心思喝酒,云里雾里,同喝了不少酒一般,哪里还再饮得下?
柳伐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又微微一笑,与众人同饮,众家主强挤笑脸,一口酒喝的索然无味,半晌,柳伐坐定,众人才跟着慢慢坐下。
一旁的林天北捋着长须,笑眯眯的看了柳伐一眼,目光中满是赞赏之意。黄家主扫了众人一眼,在座之人数他年纪最长,自是要代这些家主们出头相询的,不然任由柳伐这么东拉西扯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柳将军,今日将军请我等来这绿茵园,不仅仅是为了让我等在这绿茵园赏雪?将军有何正事,不妨直言,我等洗耳恭听。”
柳伐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心向大理,而且以前也做过不少暗中资助他的事情,否则大理世子在这西南府,横行霸道,无所忌惮,他们所耗粮草军饷无数,仅凭他一人是绝对养不起的,大理更是远离西南,粮草补给不见得有那么容易,他迟迟不攻湘阴,若不是有粮草供应,怎么会做此愚蠢之事,呵呵,不过,今日咱们把话说开了。以前的事咱们谁都不提,本将军今日在这绿茵园里表个态,绝不与各位秋后算帐……”
说着,柳伐又端起酒杯,缓缓扫视众人,微微笑道:“……这就像推牌九,玩骰子,上一把咱们已经玩过,输赢就别提了,咱们重新洗牌,这一把重新玩过便是……”
柳伐再一次举杯向众人相敬,意味深长道:“这一把我柳某做庄,还请各位家主多多下注,柳某照单全收,有杀有赔,童叟无欺。”
黄讷德目光闪动,盯着方铮缓缓道:“不知我等要下什么样的赌注,将军才看得上眼?”
柳伐搁下酒杯,神情微沉,正色道:“很简单,本将军要你们断绝与大理世子,大理人马的一切来往,不允许有任何资敌举动,同时与他们倒戈相向,利用你们在西南的声望和根基,与本将军互相配合,全力歼灭大理和西南府的蛮子!”
一言既出,万籁俱寂!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水榭内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箫笙琴奏之声,和着歌女清越的歌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渐渐传来。良久,柳伐忽然笑了,望着沉默的众人,慢悠悠的道:“各位,有这么难选择么?大理世子今是个什么境地你们也清楚,各位皆出身世家大族,身负族中千余性命,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将百年的家族基业和全族人的性命押在一个根本看不到成功希望的人身上,各位皆是老成持重之人,当知趋吉避凶的道理,我实在想不通,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黄讷德环视众人,打破沉默道:“吾等身为世家家主,但同时也是湘阴府的百姓,今将军代天欲伐大理,剿杀西南蛮夷,吾等自然应该鼎力相助,可是……将军,说句大逆之语,此战是胜是负,还不知道,当然我等皆知柳将军一路从南狱杀到湘阴府,从无败绩,但……吾等只是百姓之身,若将来将军灭了这大理,以及这西南蛮夷以后,又反过头来追究我等世家资敌之罪,请问柳将军,届时吾等何自处?”
黄家家主的这番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今都已知道跟随大理谋反是没有希望的,可反过头来向柳伐靠拢,又怕柳伐事后会跟他们算帐,从而削弱世家的根基,甚至直接剿除世家,众家主此刻也面临两难之选。
曹家上下千人,一夜之间成为飞灰,当真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柳伐笑道:“黄老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灵光?本将军刚才再三与各位提过,也强调了本将军保证不秋后算帐,以前发生的一切全当随风而逝,大家都忘了也罢,本将不会这么小肚鸡肠,老抓着这点小事不放手,各位意下何?”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眼中仍看到了一些疑虑,犹豫半晌,仍无人出来表态。柳伐渐渐不耐,这帮老家伙老奸巨滑,估计很难让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与自己走上一条船。
所谓世家,他们需要的、所考虑的,只是他们家族的利益,其余的,他们不做考虑,谁当天子,谁掌权力,他们不管,只要不干扰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并不在乎!
“咳,诸位,湘阴,就这么大的地盘,若是止步于此,总是坐井观天,西南四姓,萧叶沐曹,现在已经成为过往云烟,西南四姓,也不一定是这四姓,也不一定只有四姓,呵呵,不提这个……若是,他日西南蛮夷攻破湘阴,唔……想必,不用我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