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鬃毛!
靠!
李睦发觉竟是有人把她直接抛到了马背上,还又是那个她最讨厌的整个人横挂在马背上的姿势。坚硬的马鞍硌着胸硌着胃,头朝下,视线一滑,就正好看到马腹下某长度惊人的重要器官垂在其后腿之间,腥燥之气,扑面而来。
呼——啪!
那个把她扔到马背上的壮汉一巴掌拍到马屁股上,李睦就看到那个器官猛地一缩,叫了声不好,赶紧放开鬃毛攀住胸口下马垫子的系绳,长嘶声中,挨了一下的马撒开蹄子带着李睦一同狂奔窜了出去。
那大汉驱走马,反手一刀把断刃刺入一名偷上前来的山越兵腹中,另一手一拳又打趴下一个,厉声大喝:“再来!尔等贼竖,谁人敢拦某去路!”
神态凛冽,须发皆张,惊得几名又复冲上来的山越兵士连连后退。便在此时,突然听到个少年的声音嘶声大叫:“幼平!幼平在何处,快来救我……”只一瞬,便又让喊杀声,哭叫声淹没了下去。
“公子!”那大汉神色一变,哇哇大叫着顺着方才声音的方向又往人群中冲去。
“周……瑜……”李睦横在马背上,被剧烈的颠簸颠得头晕眼花,几乎要吐出来。
马的两侧突起的肩胛骨在疾奔中此起彼伏地反复顶住她的胸骨肋骨,简直连气都透不过来。她在心里骂那个疯疯癫癫的大汉神经病,突然一眼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当下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张口就是一连串不受控制的破碎的颤音,就大喊起来。
眼前寒光一闪,周瑜回身一枪,枪身若一条银龙直旋,劲风割破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枪尖落处,马颈里喷出一蓬鲜血,一声悲鸣一瞬就止,高大的骏马连带着李睦一起轰然倒地。
李睦尖叫着拼命翻滚,险险被压在马尸下,脸颊几乎从那个还在骇人的收缩着的器官旁蹭过。
靠!
李睦猛地跳起来,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恨不能狠狠挠花周瑜的脸。她都快要疯了!砍了马匹,要她靠两条腿跑出去逃命么?这时候就不要和她共乘一骑了?
明知不合时宜,李睦又想起当初周瑜将她横放在马背上时,她视线的角度可不曾见到那什么……
“何人杀我马匹?”一人突然从后冲出来,一拳就向周瑜打去。
周瑜处变不惊,不闪不避,那人话音方起,他的枪尖已带起一片寒光如林,顿时将那人笼于枪影之下。
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周瑜居高临下,一言不发,那壮汉则身形高大,拳风凌烈,声声怒吼,眨眼间便拆了数个来回,一面还分别砍翻数名冲上来混战的山越兵。李睦被这两人挡在后面,一时之间,倒什么人能接近她。
和周瑜打得难解难分的那壮汉赫然就是方才把她扔上马的那人,肩宽膀粗,身形魁梧,一身浴血,目光坚定。他的动作迅猛,却赤手空拳始终只用一只手打,又少了战马的高度,很快便落在了下风。李睦眼尖,看到他另一只手的手臂下夹着个人,头带发冠,腰系锦带,一动不动,生死不知。突然心里一动,灵光乍现想起一个典故来。
“周泰何在?”李睦用尽了全力,猛地向着那大汉厉喝道。
那壮汉忽的一愣,一拳打到一半立时停住,虎目生威,直盯住李睦:“某便是周泰,你是何人?”
“既为同袍,何不识周公瑾!我等奉孙郎之命来解宣城之围,尔为宣城守将,何以……”李睦心里叫了声侥幸,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抚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喊。耳畔呼喊声,兵戈声,马蹄声,脚步声,身处战阵之中说话,除非如同周泰之辈中气十足,声嗓如雷,根本就是对面而难相闻。
她嘶声力竭地连喊带叫,嗓子就如刀割一般生疼,一句话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竟是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总算她把“周公瑾”三个字说在了最前面,无论是周泰还是高顺,一听到周瑜,便知是乱军之中误伤了友军,连忙收手。
山越初至宣城时,兵马长驱直入,直接杀到了孙权面前。亏有周泰全力救持,护孙权逃出危境。原想趁其驻营造饭时突围,不想却正赶上周瑜见他们冲杀出来,提前引兵突袭。
山越前要拦着孙权,后又要阻住周瑜,前后受敌,阵脚一乱,反倒是将他和孙权冲散了。正杀红了眼的时候他猛见李睦坠马扯出“孙”字大旗,加上李睦的年纪身材都和孙权差不多,天色渐黑,只见一把马尾高高束起,匆忙间一瞥像极了束着发冠的样子,千军万马,刀光枪影,仓促之间,竟将她错认为孙权,一把把她扔上马背,要她先行逃离。
哪知转头竟又听到孙权的呼救,这才知道救错了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错,耽搁得晚了一步,孙权背上中了一刀,受伤昏迷。乱军之中,他携了一人,更是唯有靠马力才能有望冲出去。想到方才驮着李睦的马,于是又追上来要把李睦再扔下去换上孙权,恰好看到周瑜枪杀快马。周泰阻拦不及,想到失了坐骑,恼怒之下,才不管对方是哪个阵营里的,迎面便是那惊若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