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真的。
她要当妈妈,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这样,不可能,骗人的骗人的,他们骗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才十六岁,她就要成为名符其实的“石女”了么?!
“悠悠,你只是我的小欲奴,我不可能娶你做妻子,我也不会要你生的孽种,这样最好,省得滑胎的麻烦了。”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刚刚回屋的织田亚夫还来不及脱去外套,推开面前的仆人,冲进了卧室。
床上刚刚醒来的女孩惊恐地瞪大双眼,翻起身,竟然就用手狠掐自己的手臂。
织田亚夫抓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喝道,“轻悠,你干什么?”他一把将人来搂进怀里,揉搓着满脸冷汗的小脸,低声哄慰。
哪知人儿根本不理会,掀开被子,看着被子下裸露在外的小脚,泪水滑下脸庞,一副凄惶无助的模样,拧疼了他的心。
“轻悠,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她胸口急促喘息,瞪着他的大眼里竟然满是憎恨伤痛,让他一惊。
“乖,别哭,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告诉我。别哭,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帮你解决,相信我,相信我……悠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沉重的呼吸,带着湿咸的水气,缠绵在他的颈间,他的胸口,他的心脉,他不断呵护吻着她泪湿的小脸,惊慌失措的眼角,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一声的双唇,仿佛虔诚的天主教徒,一遍遍地哄着劝着,甚至一再发誓。
终于,她无力地闭上了眼,放松了身子窝在他怀里低声呜咽。
……
洋大夫被请来,检察完之后,给了病人一个安抚的笑说,“情况非常不错,只要再吃两次药,注意不要再吹凉风,多喝热水,就好了。”
“大夫,我……”
“姑娘,别怕,有什么尽管说。我相信这里但凡有良心的绅士,都不会舍得让你掉眼泪的。”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旁边黑沉着脸的男人。
“我,我真的没问题了吗?我梦见……”
“亲爱的姑娘,梦兆有时候并不会成真,那或许是身体在向我们发出警示。只要我们注意,就能避免了。”
“真的吗?可是我……我怕……”
“果你还是很担心,那就先抽血验尿,我们有专业的化验设备可以检察出身体里细微的变化和毛病。再不然,你也可以直接到我们的诊所来做个全身检察。不过,我相信,你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吃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心情好起来,什么病痛忧虑都会飞掉。”
或许是洋大夫的专业形象给人以信心,在一声尴尬的咕噜叫后,轻悠其所说,享受了一顿极为丰富的长崎地道美食后,情绪迅速稳定下来。
饭后,还是做了抽血验尿。
“我,我怕……我梦到自己流了好多血,直子说果我再流血,可能未来就不能怀小宝宝,当妈妈。我不要当石女,我想做母亲,就算……”
女孩故意压低了声,悄悄对洋大夫述说着心里的担忧。
门外,织田亚夫手里端着热牛奶,驻在原地,眉峰紧蹙,眸色沉黯。
……
洋大夫很是怜惜地再三安慰了女孩后才离开,心想着立即给女孩安排一个全套检察,这也是为医者所能付出的最大帮助了。
他边走边想着,迎面行来一个气质华贵的年轻女人,见到他时有几分诧异,主动打招呼。
“安德森,您在这里出诊么?”
“啊,百合子夫人,您好。我正准备回医院,您是来探望朋友的么?那在下就不打扰您了,祝您愉快。”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安德森很自然地避开了女士的问题,送上一个吻手礼,便离开了。
百合子看着离开的白色身影,眼底闪了闪,回头叩响了那扇珍珠白双开大门,上面的两个鎏金门把上,镶嵌着珠贝花纹,门框上方用大颗的珍珠嵌绘出皇冠标志,华贵得让人目眩。反观她手上拿着的小皮包,上面的金属扣只是包银,零星点缀着几颗色泽黯淡的小珍珠。
“您是……”来开门的仆人没有认出她。
她捏紧了小皮包,礼貌地微笑,“我来找光德亲王殿下,我是……”
十一郎走了出来,“百合子小姐。”
总算有个认识的老人,百合子暗暗松了口气,进屋后发现伺候的仆人已经没一个相识,心说那个男人的疑心病这么多年似乎有增无减啊!府上的仆从似乎很难用上超过一年就会全部换掉。
“亚夫哥哥,好久不见。”
“百合子,你怎么来了?”
果然她所料,男人俊美依旧,举手投足间都比三年前更添成熟魅力,然而向她投来的眼神,也三年前一般,冷淡疏离,让人难以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