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驾着车出了村子,当即就被右前方冲来的人群吓得丢下了缰绳。
“小姐!”
安子衿挑开车帘,随后也被震住了,衣着褴褛的人手上或是拿着木棍或是拿着条凳,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但眼睛里充满了怨愤。
“往北!快!”安子衿冷声吩咐。
往北的路就在灾民奔来的方向右侧,车夫双手颤抖着,“小姐……我们还是回城吧,事情这么严重,我们是季家人,会放我们进城的!”
安子衿却是严肃地皱起了眉,“我们根本进不了城,这种情况若是开城门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快走!”
可车夫刚架起了马车就吓得调转了方向,又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小姐!我们冲不过去的!还是回城!”
安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调转撞到了车厢壁上,茯苓和木槿忙扶住了她,一旁的佳芝透过车帘看了眼外头,吓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马车,灾民的眼中满是嫉恨,全都朝着这里追来了!
“快走!”安子衿也顾不得其他了,忙吩咐那车夫往前驾车。
砰地一声,竟然是一支箭直射过来!
“趴下!”安子衿按下了佳芝的头,另外一支箭也射进了车厢。
“回村子!快!”安子衿一把推开吓傻了的车夫,伸手接过了缰绳,一旁的木槿用鞭子急忙抽了那马。
马也收到了惊吓,撒开蹄子往村中跑去。
“小姐!停不下来了!”
木槿帮着一道拉起了缰绳,那车夫这才回过了神,一把扯住缰绳,马车也停住了。
村子里混乱一片,躲在家中不肯开门的,还有收拾行装要走的。
安子衿跳下了马车,急声吩咐道:“这马车就留在这儿,快走!”
那车夫不肯撒手,急声道:“小姐!不能啊!没了马车就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安子衿回头冷冷道:“这马车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你见过灾民中用弓箭的?跟我走!”
木槿和茯苓对自家小姐都是言听计从,佳芝也疾步跟了上去,那车夫却是咬着牙不肯放开手里的缰绳,他心里一横,将马快速地牵出了马车,骑上马就朝着城门狂奔而去。
出了村子还没多久,嗖地一箭,连人带马都翻滚在了地上……
“兄弟们,沧州要我们死,晋安也不让我们活!我们也是命,就只能白白死在这里?”
人群中有人振臂一呼,所有的灾民都被煽动地红了眼。
“扫平这村子告诉那些狗官们,我们活不下去,他们也别想好过!”
随后众人都纷纷朝着村子而去。
人群中,两个衣衫破旧的男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高一些的男人虽然是一身褴褛,可草帽下棱角分明的脸庞却是冷峻刚硬,他张了张口,一个眼神便让一旁的男人点了点头。
“爷,他们真的要屠了这个村子?”
孤影将消息传递出去后又靠近了顾璟一步。
顾璟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四周杀气腾腾他灾民,犀利的视线透着寒意,他低了低头,掩住一身凌人的气势,“这里面混着谢家的人,这是要煽动灾民搅乱晋安。”
孤影不解,急声问道:“可晋安和陈郡有什么关系?”
顾璟冷冷地眯起了眸子,“派人混进村子没?既然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就先让他们这一步做不成。”
顾璟还没说完身影已经一晃掩进了那群灾民中,孤影也被挤在了一堆木棍和各式各样的土兵器中,束手束脚又要防着自己被偷袭,孤影也没有追的上顾璟的步子。
村子中,锦言四人已经换了身粗布衣裳,又将发髻弄乱,闪身混进了路中逃难的人群中。
“啊……”
一身尖叫,前头一个女人被几个灾民打得倒在了地上,额前的鲜血洒满了地砖,她怀里的孩子还在嗷嗷地哭着,被那女人的鲜血染了一脸,让人惊悚。
那孩子就在一个面目凶狠的男人脚边,那男人手里的木棍嵌着刀片,身手爷根本不像是一般的灾民。
安子衿望着十步开外这场景,蓦地就怔住了,她睁大了眼,仿佛见到了在一切变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她在那木棍落下之前猛然冲了上去。
“住手!”
那拿着木棍的男人被她这么一喊停下了动作,很快就看到一个衣着简陋的美艳女子冲上前抱过了这个孩子随后退后到十步开外。
跑得太快,发带也掉在了地上,安子衿如墨一般的头发被解了开来,随意的垂荡在胸前,黑发如云,显得即使是沾上泥污的素净小脸也是绝世无双般的高贵端雅。
她冰冷着眯起了眸子,周身的气势凌厉,“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这气势让那男人心下一震,他自然不会相信乡野有这样的女人,这女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男人望了望四周的同伙,高声喊道:“快拿下这个女人!她是混在其中的!一定是官府的奸细!”
很快众人都为了上了,木槿和茯苓拼命挤也挤不过来,“小姐!”
安子衿见状抱着那孩子便往身后的巷子跑去。
“快抓住她!”
“抓住她!”
……
安子衿跑得鞋都掉了一只,可还是稳稳地抱着怀中的孩子。
再撑一会儿,晋州刺史就算再想着压下事情也会派兵过来,安子衿咬着牙向前奔去。
死胡同!
安子衿恨恨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几个拿着刀的男人已经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