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手臂上的绷带,伸手指了指,“可是这里?”
手腕处的羊脂玉镯温润,在烛光下散发着柔柔的光辉。
顾璟的唇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丝极暖的笑意,俊美无俦的面容少了冰寒,不再似以往那样高高在上不可触及,反而竟然格外的柔和,如刀削一般的轮廓也似乎被这个笑意染上了一层暖意。
烛台的光芒下,那小人儿的睫毛扫下阴影,竟是那般的扣人心弦。
他伸手扶起了安子衿,“我没事,小伤罢了。”
安子衿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安国公是个不敢吃药的。”
顾璟苦涩一笑,“我这点伤,用不着。”
“我将你的药方改了,不会影响你分毫的,药效虽然弱了,可能好得慢些。”
安子衿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话,“难道你想让我在你的饭菜你下药?还是迷晕了你再灌药?”
顾璟也是一愣,见她居然是在取笑自己,不由得也失笑了。
她看了眼案桌上堆叠如山的书册典籍,皱了皱眉,“这些都是还没有看完的?”
顾璟难得见到她这般模样,一时晃了神,随后点点头,“这些均是陈郡刺史府的东西,明天午时之前要送回去,我不能暴露了行踪。(
正说着,外面已经响起了叩门声,安子衿知道是药煎好了,起身开了门,接过了青瓷药碗后便道了谢,却见那军医颤颤巍巍地望了眼里头闭目端坐的安国公,这才躬身告退,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不知这次有没有用。
关上门,安子衿见顾璟已经坐回了案桌后,便端着走到了案桌旁,往桌上一放,“你喝完我就回去向公主复命。”
顾璟听了这话反倒是眉头蹙起了,他低着头盯着手中册子,“放着就是,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安子衿见他这样子是不愿喝药了,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册子很重要?”
顾璟不解,抬了抬眸子,却见安子衿已经伸手拿过了烛台,“在我看来,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你若是不愿喝,我便一把火烧了!”
跳动着的烛光映照在她的眸中,闪着直入人心的光芒,顾璟猛地站起身,却不料惊得安子衿下意识间一个后退,手里的烛台也歪了,竟是要碰到手腕!
顾璟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碰到滚烫的烛台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安子衿忙要去看他的手,却被他按住了肩,“子衿……”
安子衿下意识地要躲过他的视线,她总觉得顾璟的眸子里太过深邃,一不小心就会沉没进去,找不到自我。
顾璟轻叹的声音混着呼出的温热气息在她耳畔拂动,安子衿垂下了眼眸急声道:“你手上还有伤。”
顾璟的手却是加重了一分力气,绷带上也隐隐开始渗出血迹,“季涵定亲的事你知晓了?”
安子衿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事,惊异地抬起了眸子,“你怎么会知道季家的事?”
顾璟的神情复杂,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听闻季老夫人原先是要将你许给他的,你不愿意?还是出了什么差错?是因为他?”
安子衿愕然,不可思议地望着居然会说这些的顾璟,她有些哭笑不得,郑重道:“这件事和季涵表哥没有关系。”
顾璟好看的眉皱的愈加深沉了,“余家而已,你若是愿意,我便将这亲事替你讨回来。”
安子衿皱起了一双秀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愿意,况且……”自己的亲事哪里需要他来做主?
安子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璟的绷带上已经露出了血迹,她掩嘴惊呼,忙将顾璟按在了椅子上,嗔怪道:“你……为了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就能弄成这样?”
顾璟听她说了这个“无关紧要之事”,心里似乎也舒坦了许多,伸着手仍由她重新上药,还替她指了指多宝阁上伤药的位置。
安子衿回头瞪了他一眼,“拿我的亲事取乐,现在可以安心喝药了?不然我连你这屋子也一道烧了!”
“好。”顾璟低声应了,在她回头拿伤药的空档微微启唇,极暖的笑意荡漾在眉梢和唇角。
待到安子衿带着空碗出了屋子,那军医瞪大了眼,跪求安子衿明早要早些来。
安子衿也有些担心顾璟,点了点头才下了楼,在楼下碰着了大汗淋漓地顾白,不解地蹙了蹙眉,这是顾璟身边的随从,她是认得的。
顾白见安子衿要走,忙忍着粗喘将安子衿送到了门口,“我们爷这是为了小人好,跑完五圈,小人才觉得好多了。”
安子衿失笑,“你提醒着你们爷早些歇息,不然喝下的药也起不了大作用,这样反倒是要晚些恢复。”
顾白喜上眉梢,再三拜谢,这才吩咐几个护卫护送着安子衿回了永宁公主府。
第二日,安子衿在前往客栈的路上停在了药铺的门口,来接人的顾白有些不解,“爷的药都是备好的,二小姐还要什么药尽管吩咐就好。”
安子衿回身道:“这些是另有作用的,正好你在这里,一会儿你派人将我买好的药送去饶村交给当地的里正,我会写好用法附在上头,切记不可耽误了。”
顾白点点头,在看到一大包一大包的药被包起后,他大惊,这几乎是能够几十个人用了吧?
安子衿刚要让木槿付钱,顾白就对那掌柜使了个眼色,那掌柜忙会了意,“这位小姐稍等,这账目过大,老夫要去后头和东家商议一番。”
顾白也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