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淑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连安子佩也赶到了秋光殿,薛贵妃倒是手一扬准了四皇子白君泽夫‘妇’来秋光殿辞行。-79-
“殿下……”白君泽刚要迈进秋光殿,安子佩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袖。
白君泽用大手紧紧抱住了安子佩的双手,低头压低了声音道:“子佩,放心。”
安子佩忍住了哽咽,笑着将白君泽的手带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虽然还很是平坦可两人都安静地感受着其中的温热。
“妾身和孩子在家里等着殿下回来,母妃这里妾身会好好照顾,殿下不必担心。”秋风阵阵,安子佩披着白君泽宽大的披风,只觉得心里泛着寒气可又不得不忍住泪意。
“嗯,我会回来的,只不过是去朔州一趟而已,年节前应该能回来,我们进去吧。”白君泽揽过了安子佩的肩,随后两人并肩进了秋光殿。
秋光殿仍旧是‘乱’作一片,叶淑妃将自己关在内殿不愿喝‘药’,不管什么人劝也没有用。
“母妃!”白君泽和安子佩对视了一眼后就敲起‘门’来。
叶淑妃疾步赶到了‘门’口,重新梳洗过的叶淑妃仍是掩不住脸上的疲态,甚至眼眶也是红了,“君泽……母妃去养心殿求情,圣上不会这么狠心的,你不能去!”
她一把握住了白君泽的手,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安子佩的身上,“子佩刚刚有身孕,你就要离开洛阳?”叶淑妃几乎要哽咽起来,安子佩怀孕后本就情绪异常,这时候也捂住了嘴不愿哭出声。
谁都知道这样的情形下白君泽出了洛阳会十分危险,可公然抗旨的罪名即使是皇子也担待不起的。
白君泽扶住了叶淑妃,劝慰道:“母妃,儿臣只是去朔州一趟,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母妃不必担心,跟儿臣同行的都是儿臣的自己人,不会出问题的。”
安子佩也扶住了叶淑妃,三人这才进了屋子。
“不行,你不能离开母妃的眼皮底下,母妃的心里不安的很,方才梦里还看到……看到你远远地站着,不管母妃怎么喊也不理母妃……不行!子佩,你也劝一劝君泽,朔州去不得啊……”叶淑妃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安子佩还是忍下了泪水,为叶淑妃递了帕子,“母妃,这是圣旨,殿下不能违抗皇命……殿下会回来的……”
啪得一声后,叶淑妃连哽咽声也顿住了,她低着头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后嗫嚅着后退了一大步,白君泽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叶淑妃。
安子佩则是咬着‘唇’忍住了脸颊上的痛楚,她顾不得其他,正‘色’道:“母妃,子佩是最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亲这时候离开洛阳,可这件事您也知晓是毫无盘桓的地步的,殿下会回来的,母妃。”
白君泽心疼地看着安子佩,握住了她的手,转头对叶淑妃道:“母妃,子佩说得对,如今的形势便是如此,去朔州也好,还能让儿臣好好思索,若是再加一条违抗皇命的罪名,儿臣就当真是没有法子了。”
叶淑妃直直地望着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过多地为他‘操’劳过,
白君泽的沉稳和大气也是宣仁帝最喜欢的,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淑妃猛地惊醒,储君之位的争夺到底有多残酷,尤其是撞上薛贵妃这个‘女’人。
又劝慰了良久,叶淑妃终于是止住了泪水。
“你们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启程,子佩也不能太劳累,母妃好得很呢。”叶淑妃起身笑了笑,“母妃知道你能回来,今年的年节母妃还要和你们一道过呢。”
白君泽见自己的母妃总算是想明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要布置许多,这一路上的凶险是不可估量的,大概还要重新安排最合适的路径。
安子佩也是‘唇’瓣都失去了血‘色’,这一天从得知这个消息到匆匆和白君泽商量,再到向薛贵妃通报进宫探视叶淑妃,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停歇过。
二人告辞后携手出了秋光殿,坚定地步子走得极稳。
一个时辰后的养心殿内,一个‘侍’‘女’匆忙之间疾步走到薛贵妃的身边,她俯身对薛贵妃道:“娘娘,淑妃娘娘还跪在殿‘门’外,袁总管劝不住她啊……”
薛贵妃正在为宣仁帝泡着安神茶,她倒了大半盏茶后随意地扫了扫四周,随后用长长地指套如蜻蜓点水般拂过茶盏。
眼帘微垂之际,薛贵妃‘唇’边的笑意也更深了,“哦?还不走……那就让她再跪一会儿,一会儿四皇子也该启程了。”
这时候里头的‘侍’‘女’也出来传话道:“娘娘,圣上醒了要用茶。”
薛贵妃点点头,“本宫亲自伺候圣上用茶。”
层层叠叠的幔帐使得宣仁帝的寝宫愈加的威严和肃穆,但此时那张黄‘花’梨十柱拔步大龙‘床’上斜躺着的宣仁帝已经很是沧桑了,他阖着眼睛,听到了脚步声才微微睁开了眼,“是语兰来了。”
这声音很是暗哑,薛贵妃忙将手中的一盏安神茶放在了一旁的红木小几上,笑道:“圣上今日有‘精’神些了,必定是常太医昨日的‘药’方改得好。”
说着薛贵妃便伸手伺候着宣仁帝斜倚在一只明黄‘色’绣龙的大迎枕上,随后捧来那盏安神茶,“圣上,今日臣妾在安神茶里添了些常太医说得枸杞,对您的眼睛有好处。”
宣仁帝的目光已经看起来很是浑浊了,他抬了抬手,疲倦万分地说道:“这安神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