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也没了脸色浮于表层的笑意,他将杯子一推,“杨从峥,你还真把自己当做登堂入室的杨家公子哥了?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这件事?”
杨从峥冷笑了一声,“族长,你当真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杨从峥?”
族长眉头一蹙,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含义,“你想怎么样?”
“并非我想怎么样……而是族长想让我怎么样去达成这件事。”杨从峥压下了怒气,不怒反笑地坐在了原地,倒像很是泰然的样子。
族长反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据说这杨从峥去了趟洛阳,难不成遇着了贵人?这有可能么?
“从峥贤侄,你到底也是想入了我杨家的门,我身为族长自然是有这个顾虑,如今你父亲也不在益州,我看此事还是等他回来再议……”
砰地一声,杨从峥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极重地声音不仅震住了那族长,也让门口守着的小厮脸色一变,快速地往茶楼外头而去了。
“此事我无意再拖,再拖下去,我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好好地坐着相商。”杨从峥分毫没有退让。
族长也不悦地扬了眉,“你在威胁与我?”
“那又如何?”杨从峥染了戾气的眸子很是凌厉。
突然那包厢的门被叩了三声,随后便被轻轻推了开来。
杨从峥蓦地回头,却见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月白项银细花纹底的锦服温润雅致,大片的莲花纹透着清雅,袖口处的朵朵祥云同腰间的朱红白玉腰带相映成辉,挂着的白玉腰佩衬出他的气质优雅。
季涵伸出袖口的右手修长洁净,手中握着一把淡雅的折扇,面容俊朗,温润如玉,“叨扰了。”
说完,他径直走到了杨从峥的身边,笑着坐下道:“杨兄多多包涵,是季某来晚了,因着今日在铺子里耽搁了些时候。”
杨从峥见他这么说,反而局促起来,自己根本不识得此人,他这是想干什么?
季涵朝对面的族长点点头,“族长,失礼了。”
这般的气势又怎么会是一般人……族长眼睛一转,笑了起来,“不知这位是……”
季涵轻笑,“季某乃是晋安季家之人。”
晋安季家,杨从峥也是心里一惊,这晋安的季家可是皇商,又因在季家祖上的功绩,更是面子极大,季家可谓是富可敌国了吧。
族长脸色一变,随后笑着起了身,“原来是季家的公子,老夫今日倒是幸会了。”
季涵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族长不必多礼,晚辈是为了杨兄一事而来。”
他趁着那族长不曾主意,在杨从峥的视线下,在桌上极快地勾勒了一个安字,随后对他轻笑着点了点头。
杨从峥这才明白了,这位季家的公子哥是安子衿为了自己安排的。
族长想到这是季家的公子哥,喜不自胜,责怪道:“从峥贤侄,今日不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做东去狮子楼喝些薄酒。”
季涵笑着摇了摇头,尽显风雅之态,可眼里却是不容置疑的绝对,“不必客气了,这也不是件难事,何必大动干戈?”
族长也冷静了下来,他笑意微敛,“此事并非老夫拿乔,而是……而是杨总兵他的意思是要遵照陆夫人的心意,所以这从峥贤侄入族谱一事也是拖了这么些年。”
杨从峥垂下了眼帘,冷意弥漫,“陆氏又怎么样?她如今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莫非是族长怕了那些暗地里的勾当被陆氏说出?”
季涵也是闻言微怔,随后也是高看了这杨从峥一眼,原以为是个犯了左性的糊涂人,没想到竟是暗中得了这消息,怪不得敢喊来族长谈判。
想到了子衿对这人的高看一眼,季涵也是唇角微扬,她到底不是个一般女子。
那族长此刻却是如坐针毡,“你血口喷人!”他一张圆润富态的脸也憋成了猪肝色,站起身就指着杨从峥骂了起来,“我念在你这么多年过着苦日子不能认祖归宗,甚至还接济过你一二,可没想到,你居然反咬一口!”
季涵也是嘴角一勾,手里的折扇啪的打开,淡淡道:“族长切莫动气,这有无暗中勾当一事,要讲证据,不若杨兄就在此说一说,我也算做一个见证。”
族长听了这话后一窒,他狠狠地瞪向了对面的杨从峥,生怕他嘴里继续吐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难不成自己做的都被他发现了?包括用他的身世逼得陆氏让出了不少的好处?
杨从峥见这季家公子哥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犹豫了片刻,他恨恨道:“证据有何难找?只要封了随意几家杨家的铺子,我就能查得出其中你和陆氏的手笔。”
族长眼神闪躲,可却仍在狡辩,他局促地捏了捏衣袖,怒吼道:“杨从峥……你信口开河!”
季涵笑了笑,“拿不出证据……看来杨兄的确是没有办法证明……”
“还是季公子明事理,老夫险些被泼了脏……”水字还没说出口,却见季涵从袖带中缓缓拿出一本册子。
“不过,季某方才顺道去了回杨家的铺子,又顺道翻了翻账本,顺道又瞧出了几样不太妥帖之处。”
季涵的笑意仍是温和,只是让那族长蓦地如同跌进了冰窖!
杨从峥也愣住了,这么快就拿到了证据?
“怎么可能?”那族长痴痴地摇着头,“不可能!”
季涵一声轻笑,瞥了眼已经额前出汗的杨氏族长,缓缓说道:“无妨,族长若是不信大可同季某前往衙门判一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