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穆言并未听到薛致远亲事的任何言辞。
她心里暗暗思忖着,他是没有成过亲吗?
可他是平阳侯的长子,姑母是贵妃,怎么可能不成亲?
不过在她活着的时候,确实从未听过关于薛致远娶亲的任何只言片语。
疏影斜斜,又几片残败泛黄的树叶簌簌落下,正巧落在薛致远肩头。
阳光下他好看的像是一幅画。
穆言拢了拢衣袖,打算离开。
薛致远却淡淡开口道,“穆姑娘似乎与我妹妹关系很好?”
很好吗?
其实穆言也吃不准。
有了前世的诸多经验,她总觉得从女人口中说出“投缘”二字,多少带了些目的性。
并非她多疑,只是吃过的亏受过的罪太多,才会如此。
当然,今日薛华裳确实表现的和她很好的样子,不管真诚与否,落在别人眼中,都以为二人是极好的朋友呢。
穆言轻轻点头,“嗯……应该说是令妹抬爱了。”
她言辞谦逊,却打了个太极,不正面回答她和薛华裳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话回答的很有意思。
薛致远嘴角竟然扯了扯,露出了淡淡一抹笑容,只不过那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冷漠。
不过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没来由的,穆言也跟着笑了,也是那种极淡雅的笑容,如幽兰出谷,又如芙蓉初绽一般。
薛致远看她一眼,挑眉,再挑眉。
穆言赶紧敛了笑容,干咳一声。
为了不招惹是非,她打算离开,于是屈膝一福道,“就不妨碍大公子赏花了,告辞。”
“赏花?”桃红低低惊呼一声。
穆言这才惊觉现在不是槐花的季节,那里有花可赏?
怪自己太笨,不过她还是装的一脸淡然,说了一声,“大公子请自便。”转身就走了。
看着穆言消失在寺院一隅的背影,薛致远嘴角扯了扯,又露出了那一抹淡淡笑容。
薛华裳他们很快用完素斋,约莫申时的时候,众人离开了大昭寺。
薛华裳还是与穆言同车,更让穆青周文渊她们羡慕的是,这一次薛致远和薛致宁都未坐马车,而是骑马一路护在薛华裳马车边上。
一路上薛华裳打起车窗帘与两位哥哥笑语盈盈的,薛致宁偶尔还会和穆言闲谈几句,气氛很好。
穆青的马车在后面,她翘着小指打起车窗帘往薛华裳的马车看了数次,每次都气的脸色铁青,恨恨道,“不知检点,看我回去怎么和我娘说……”
穆婉撇嘴,满嘴酸味道,“就是,都是有了婚约的人了,还同别家公子嬉笑,太不要脸了。”
穆慧倒是没说什么,今日在大昭寺,她同苏曾倒是很谈得来,两人同样都喜欢书画。
在罗汉殿前,他们两个还特意的就殿壁上的壁纸画工讨论了一番。
穆慧一想到苏曾,脸颊有些热乎乎的。
当然,还有一人不高兴,那人便是周文渊,自打发生放生池一事,她就没有高兴过,总觉得心里堵了什么,闷闷的发不出来。
跟着她的徐妈妈见她郁郁,只好温言开解道,“大小姐不必在意薛大公子那些话,那放生池本来就是给人放生的,阵日里那么多人放生,咱们去放,也不过是从善如流而已。”
“……再说了,不就是死了一条鱼吗?就是寻常人家池中养鱼,还有死的可能性呢,不见得就是撑死的,大小姐不必在意。”
徐妈妈递了一盏温热茶水。
周文渊不接,烦躁的一把推开徐妈妈的手。
她生气的并不是没有放生这件事情,而是薛致远的态度。
出门前她母亲再三交代,一定要她和薛致远好好相处,将来也希望她能有好归宿。
现在看来,这个薛致远根本也不是什么好归宿。
要是真有机会嫁了这样的人,就是活不老,也得让他给气死。
倒是那个薛志宁不错……
可他是庶出。
她父亲就算官职再不高,她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嫡出的怎么能嫁给一个庶出的?
周文渊撅了撅嘴,不高兴道,“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那个薛致远那么讨厌,还要我接近……”
徐妈妈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太太也是想让您将来有个好归宿,毕竟平阳侯薛家现在正得意呢,薛贵妃诞下的皇子又最得皇上宠爱,说不定那天这东宫的位置就会是他的,皇亲国戚,那家闺秀不想攀附?”
徐妈妈眼珠子一转道,“您没瞧见那个穆青和穆婉吗?一起吃素斋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的往薛家两位公子身上瞄……”
一听徐妈妈提及穆青她们,周文渊更气,狠狠捏拳道,“你说那个穆言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招子女吗?下贱的东西。”
“正是因为下贱才手段高明,不着痕迹想攀上薛家啊……”徐妈妈不怀好意的猜度,哼道,“小姐您可别小瞧这种人,越是这种人就越是手段高明,您想一想,薛大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和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下贱招子女走的近?这其中,谁知道她穆言有没有做手脚?”
这些话正中周文渊心事,她立刻道,“那你说这个穆言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穆大小姐对她青眼有加?”
徐妈妈到底是老人,见多识广,一时猜测道,“从前听人说有种可让人失了心智的灵符,当然,还有更加可怕的,比如……苗疆蛊虫……”
周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