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忙碌起来,那双常常动手术的手依旧很稳,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紧张。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她说服不了鹰眼男,但如果做这个手术,唐川不是死就是瘫痪,成功找到芯片并取出来还能保证他健康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间,女医生的手有意无意地碰到了手术台上的按钮。顿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房间里的灯光忽然全暗,手术台上忽然升起防护罩,把唐川给罩住,同时,手术台开始下降。
“怎么回事?!”女医生惊慌失措。
鹰眼男骂了一声,赶紧和其余几个同伴关警报的关警报,开灯的开灯,过了好几分钟,骚乱才终于结束。
防护罩重新打开,唐川躺在上面毫无所觉。
鹰眼男擦了把汗,末了回头,一把揪住女医生的衣领,“妈的,你跟我耍花样是吧?!”
“我只是不小心按到了!”女医生嗓音尖锐,“这不是我的错!都怪你,你站在旁边我太紧张了。”
鹰眼男被她这嗓音弄得皱眉,“你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哪儿那么多破要求!”
女医生混身颤抖着,既害怕又愤怒地瞪他,“我可不像你,我没杀过人!”
“好好好。”另一个男人上前打圆场,拉着鹰眼男后腿,“我们退后,不打扰你。”
女医生这才安静下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才在鹰眼男再次发飙之前,重新开始。
这一拖,整个检查下来,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其他人都等得不耐烦,女医生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只好认命地闭上眼,“好了。”
鹰眼男讥笑一声,斜睨着她,“看你舍不得的那样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他都成这幅模样了你还看得上他,啧啧,口味真重。”
女医生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给我道歉。”
“哈?”鹰眼男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女医生攥着不停发抖的手,“你给我道歉。”
鹰眼男冷笑一声,走过去,几乎就贴着她站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森冷的声音就拂在她耳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随即他一把抓住女医生拖到手术台前,“马上动手!”
女医生再也装不下去了,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但却迫于鹰眼男的压力,不得不拿起手术刀。她看着眼前的唐川,拿着手术刀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别磨蹭!”鹰眼男催促着。
女医生咬咬牙,终于把手伸向唐川。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闷响。声音不大,但以这间房间的构造和隔音效果来说,就算外面撞车了爆炸了,都不应该有声音传进来才是。
除非有人已经进来了!
几人相顾骇然,几个男人急忙冲进外边的监控室察看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上来,顷刻间便叫他们遍体生寒!
那些黑色的机甲,是第九军团!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不得那么多,鹰眼男赶紧又冲回手术台旁,快速背起唐川,“走,马上转移!”
所有人忙不迭出逃,不是认怂,而是他们部署在外面的雇佣兵根本不是第九军团的对手,更何况里面肯定有贺兰!现在最恨他们的无疑就是贺兰,如果落在他手里,必死无疑!
基地有预备好的逃生通道,走过长长的走廊,鹰眼男一路走一路在走廊墙壁上拍打。一扇扇合金打造的坚硬金属门在他们身后快速合上,只要再往前走,就有出口。
然而机甲极速前进的声音和不断破开障碍的声音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像死神咬住了他们的颈动脉,他们甚至能听见阴测测的磨牙声。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女医生扶着墙才没让自己跌倒,鹰眼男背着唐川,却是扑在了地上。她摹地一怔,看着从地上咳嗽着爬起来的鹰眼男,听着机甲不断破开金属门的声音,低头看了眼唐川,终于咬牙,上前抓住鹰眼男的手,在他猝不及防间就拉着他往前跑。
“你干什么?!唐川还在那儿!”鹰眼男想挣开她,可这死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像铁箍一样。
她死命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说:“别管他了、别管他了,贺兰要来了,带着他我们都会死的!”
鹰眼男回头看了一眼,基地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破坏大半,走廊里的灯都在闪烁,外面估计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第九军团快追上来了,来不及了,他只得玩命跑,再顾不上什么唐川不唐川的。
没过十几秒,黑色的钢铁洪流连破十几道金属门,冲在最前面的贺兰却倏然停住——他看到前面被抛弃在走廊里的唐川。
他就蜷缩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息。
贺兰几乎是踉跄着从机甲上跳下来,冲到他身边跪在地上把他抱起,手指急切又害怕地探向他的鼻息,待感受到那微弱却温热的呼吸后,一颗心才重重地落地。
他知道的,唐川一定还在等他。
一路上他的终端一直在闪烁着,就像海上的灯塔,呼唤着远航的旅人,指引着前路。
我在这里,我在等你。
于是他来了,一刻也不停歇地破开一重又一重的门,终于,找到他。
钱少泽随即跟着跑过来,“先让我看看!”
但贺兰抱得那样紧,钱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