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这样的,黛真,”帝王惶惶的眼神中俱是不可置信,他看着这个在他生命中占据了重要分量的女子,忍不住咳出一口心头血,“我没有杀皇兄j兄是暴病而亡!”
女子看着龙塌上意欲起身的帝王,慢慢退后一步,嘴角的笑意冷厉如酷九寒冬,“陛下,一切始末你心知肚明,缘何到了今日还不肯、还不敢承认,所以你永远也比不上你的皇兄,你的亲哥哥,我琉朝的宣和太子。”
“闭嘴!你闭嘴!”帝王的嘶吼声异常凄厉,“你们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他,你们所有人都只喜欢他,那我算什么8皇母后是这样,朝廷臣子是这样,就连你也是一样!你们这些人都只喜欢宣和太子,那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你问我你算什么?”女子的笑声陡然转为凄厉,“闻人策!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如何将那杯毒酒送到了你皇兄手里,他又为何会喝下去!你问我你算什么,你怎么有脸问我这句话?”
帝王想要质问的话语被堵塞在心中,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状似疯癫的女子,无法开口,是啊,他算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永远跟在优秀哥哥身边被人忽视的弟弟,当年他递过那杯毒酒的时候,皇兄还同以往一样笑得明朗且开怀,他不知道那杯酒里是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他那一刻兴奋激动还有按捺不住的野心都在无限膨胀,让他将心底小小的伤心忽视过去。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一个会总是护着他替他操心一切的哥哥了。
他用一个哥哥,换来了皇位与江山。
“你毁了一切。”慢慢恢复平静的女子用这句话作为终结。
帝王抬起头看着同多年前一样美貌的女子,那时候她多开心啊,只要看到哥哥就会露出笑容,可是后来,她再也没有了笑容,就如同不再想见他的母后一样,她们闭上了眼睛,关上了心门,再也不愿意看到他。
“你在背叛中获得了现在的一切,自然要在背叛中失去这一切,”女子往外走的背影分外决绝,十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你所挚爱的兰贵妃早已对你的爱情心灰意冷,你的皇位上坐着的将会是其他人的孩子,这个后宫里,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爱你敬你,她们只会恨你,无论是你的妻子还是孩子,她们最终,都选择了背叛你。”
“不可能,不可能,黛真,你在骗我!”帝王双手狠狠的锤着床榻,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这个后宫是他的家,这里有爱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他才没有被背叛,“黛真,你别走!你回来!朕命令你回来!”
出了帝王寝宫的女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庞大的宫殿与来往的侍人,静静站了许久,直到等来预示着帝王已薨的丧钟,才慢慢踏下御阶。
“殿下。”淅沥秋雨中,手执青伞的侍女分外担忧的看着女子,眼神里满是不忍。
“我们去昭陵。”留下这句话之后,女子率先动身进入了马车。
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开口,侍女看着秋日里晦暗的天色,含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大概,终于要到离别的时间了。
看着车窗外随着秋风纷飞四散的雨丝,她突然想起同他相遇的那一年。
从乡下进入帝京的孤女,即使有着位高权重身为宰相的父亲,在后宅中所能求的也不过方寸之地。
她在府中呆了两年,看着记忆中还曾抱过她对她微笑的父亲,成为其他人的慈父,在沉默中一日比一日安静。
无论是任性的弟妹还是颇有眼色的下人,对于这位在府中毫无存在感的大秀都不甚恭敬。
她看着这些人一日比一日过分的脸色,突然觉得,她入帝京的决定就如同祖母说的一样,掀开了那层遮羞的面纱,所有人的嘴脸都会让她失望。
再一次被娇蛮的妹妹推到在石阶上时,看着裙摆处粘上的泥泞,她觉得,或许放弃慕容这个姓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乡下院子里的果树此刻早已经硕果累累,她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闻人清并非第一次来宰相的府邸,但是他从来没见过那个少女,宰相家中亲眷骄横跋扈在帝京众所周知,满脸骄横之色的少女在看到他时瞬间变了脸色,有些扭捏害羞的过来请安,他看着跌坐在地的少女面目平静的从地上起身,细心的拍了拍裙摆上的泥泞,在所有人怒视她不敬的眼神中微微弯下-身,姿态端正的行礼。
说实话,他觉得,虽然她行礼的姿态分毫不差,但是或许在她心中被弄脏的裙摆更为重要。
他有些不开心,从小到大在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世界里,他不喜欢这个突然间多出来的异数。
所以他在暗卫惊诧的眼神中,晚上偷偷又造访了一次宰相府邸。
在圈圈绕绕中找到位于偏僻角落里的少女闺房,他有些不满,女孩儿家怎么能住这么破的屋子,要是登徒子夜里突然上门可怎么好。
烛光下的少女正在整理衣物,她的包袱特别小,两三件薄薄的衣物几乎就是所有家当,他看着她眼神认真的整理好一切,将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慢慢拂去,有些焦躁,她这是要去哪里?
注意到少女想要脱下外衣的动作,他陡然转过身,黑夜中脸色有些发红,在外面守了半响,见屋内的人陷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