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又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在使臣身上,等待着他把话说完。
不知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太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克劳德高昂着头演说着,脸因为兴奋微微泛红,就仿佛他心中那伟大的西王此刻正光芒四射的如同坐在莲花座上的佛祖。
“吾王愿下嫁安娜公主于东皇,同时,吾王还将招墨王府的宸世子为玉娜公主驸马。”
话落,清平宴的寂静在诡异程度上又更上一层楼了!
这仿若恩赐的语气,是……听错了吗?
还有,这西域使者是不是真的不懂中原文化,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
可……“驸马”一词,可是正宗的中原文化!
兴许……他是个半吊子,对中原文化只是一知半解?
……可,就算再怎么误会,让宸世子为驸马的意思,总该没弄错吧?
确实,怎么想西王也不可能让安娜和玉娜两位公主都嫁入蓝雪;再者,此次和谈,玉娜公主也并未东入!
可这……这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竟是要将宸世子招赘入西域,这……这根本就是侮辱!
不只是众大臣没能消化得了使臣的惊天之语,就连皇上也抱着疑惑,未免枝节,他不得不慎重的,再确认一次。
“大人之言,西王之意,可是要安娜公主做我蓝雪国的皇后?”
“嫁”之一词,只用于正妻!
“那是自然!”使者那一副理所当然又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我西域安娜公主如此美貌惊人,才艺出众,愿下嫁东皇已经是祖上烧香,一个区区后位,当然应当非公主莫属!!
这一下,真的是炸了锅了!
皇上也许不在乎墨家被谁踩了脸,可他一定在乎自己的脸是不是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他堂堂蓝雪泱泱大国,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还轮不到一个西域蛮族做主!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且不说蓝雪国才刚刚立了皇后,便是后位悬空,也断没有立一个敌国公主为后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因为西域的要求!
若当真应下了,那帮子西域野人还不得以为他蓝雪国从此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呢!
而至于招赘驸马……蓝雪国一般人家的男儿尚不招赘,连蓝雪国的公主都多是出嫁,更何况墨家人终归声誉鼎盛……
他是蓝雪国要担起战神之位的男儿!
即便此次西关大战,他并未能回应百姓的期待,但是招赘入敌国这等屈辱之事,却依旧是百姓眼中不堪忍的奇耻大辱!
若这样的条件他当真应了,怕是难以向天下万民交代!那“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问尊严何在?被史官之笔口诛笔伐遗臭万年”的未来,他都隐约看得见!
“嘁——!”皇上不屑的嗤笑,这西域倒是真把自己当棵葱看了啊!
“啪!”皇上手中的翠玉珠串被砸在地上,就在使臣脚尖前头。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一地四处弹跳,就好像是因恐惧四处逃离的野兽;还有些许珠子,直接被摔成了粉碎,留下一片翡翠色的碎屑。
“好!好一个西域之国!好一个西域使者!好一个‘那是自然’!”接连三个“好”已经将皇上的龙庭之怒表达的淋漓尽致,但,这怎么能够呢?
已经拒绝了西域“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和谈,那么战争就是箭在弦上,既然已成定局,何不做的硬派些?
“来人,将安娜公主给朕推出午门,斩首!”
命令下的太突然,清平宴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如死一般的寂静压下来,西域使者完全傻了眼了,他不明白为何一时间东皇态度大变,安娜公主要被斩首了。
然而,此处最震惊的人怕就是安娜了吧。
若是她此刻还能思索,她也许会想,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为何非要逞强而不是不借机回去修养?或者,皇上说要“暂且记下”时她为何不顺水推舟也好能在这时候求皇上饶命?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想,脑子是一片空白的,甚至都忘了咒骂使臣的愚蠢。
斩首……说实在的,她一直都很想亲眼看一看这个刑法。
传说中东国残酷的刑罚花样百出,她一直都很想见一见,却不想……
只是,执行命令的士兵并不会因为任何命令而震惊,他们的接受能力和执行能力一样的优秀。在众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安娜已经被侍卫拉出了清平宴。
极远的地方,传回了一句惊惶至极的“救命”……
似乎是被这一声“救命”惊醒,克劳德终于回神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安娜死了,和谈也就完了,他不远万里来到东国的使命也完了!
他要如何向王交代?
“不!不!东皇,你不能这样做!那是我西域的公主,你不能杀死她!”
急切的,又是命令的口吻,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便激起了更大的愤怒。
反正皇上已经率先撕破脸了,那么在座诸君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明了了。有大臣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厉声反驳:“哼!尔尔蛮夷,吾皇给三分薄面,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若不是“不斩来使”,你以为还能留你狗命?!”
“西域王派出你这等使臣入我东朝,依老夫看,他也未必英明睿智!”
“哼!好一出大戏,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无知小儿!立于吾国之土,便受约吾国之律,尔等辱我蓝雪,还想要继续做这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