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自然知晓齐芷柔心中所忧。
今日这一局措手不及,柔儿长于江南,京城的步步危机于她,到底还是生疏的……
他暗暗伸手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暖暖的温度温暖着她冰冷的指尖,由指入心,安抚着她的不安。
看着二人许久,皇上终于开了口,道:“皇婶,朕想听听您怎么说。”
皇上果然是聪明的,工于心计。
齐芷柔不善权术计谋,遇上这般情况,自然是问询于她更能得到想要的真相。
齐芷柔不知该如何回答。
抵死不认?
可是落心所言确实属实,两方相持,皇上必会深查,那么,究竟会翻出什么样的惊天秘密,绝不是可控的……
点头承认?
可这医术来源如何说?万一皇上要问一个欺君之罪又该如何?毕竟,贤王府的特殊身份,就注定了沾上“医术”二字就等于站在了悬崖边缘。
正当齐芷柔犹豫无措时,指尖轻轻被点三下——是贤王传于她的讯息。
二人曾有约定:遇两难之境,点两下为“否”,三下则是“是”。
如此,便是要她认下医术之事。
只是……
齐芷柔心中担忧未息,却也知皇上的问话不能再拖,答道:“回皇上,臣妇确实略通医理。”
“哦?”
皇上的眸色深了些,盯着齐芷柔的目光有些锐利之感,似是没想到她竟会供认不讳。
“朕怎么从未曾听闻此事?”
齐芷柔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心中忍不住忐忑几分。
然,却在感受到掌心所写“齐”字时,一下子安下心来。
“回皇上,臣妇自幼好医理,家父便允了我学习医理之事,所以略通些,只是难登大雅之堂,便未曾言说。”
是这些时日诸事繁琐才会让她失了分寸,竟连这些事也应付不得了。
齐家怎么说也是闻名江湖的“四世家”之一,身为嫡女,会些医术又有何妨?
女儿家会些什么小手艺,不过是持家之法,又哪里需要言于堂前?
皇上闻此言,仿佛全然信了。
“皇婶此言倒是有理,是朕唐突了。”
“臣妇不敢。”
皇上似乎是这才发现二人已离席站于殿上,忙说道:“站在这里做什么,皇叔皇婶快快入座。”
此一言,原本紧绷着的空气如一江春水向东流,豁然开朗。
丝竹之音叮叮咚咚的再响起来,妖娆腰肢如风摆柳,婀娜多姿,彩衣翩飞,舞姿轻盈步法清丽。
宴上人再一次笑意满面,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美酒在青盏中微晃,入喉香醇,一切如旧,仿佛方才那一场闹剧只不过是闹剧。
只是,席间的齐芷柔却是依旧不安,眸光在人群中穿梭几遍,却是依旧未曾看到落心的身影……
贤王府,筱悠阁
被禁足在此的毓筱有些无聊,手中看着墨家记事。
此卷很薄,始于清帝十三年,也就是墨天与钟秀桑逝世之后。
这么看来,暗桩是在那时才埋进去的。
一番翻看,里面的内容,有些是毓筱知道的,自从新帝登基以来,墨宸的许多事情她都有参与。
不过,有那么几件,却是毓筱不知的。
清帝十五年,宫变。
墨宸曾派人暗中潜入皇宫,后,传出消息:清帝崩……
洐帝二年,墨宸出手暗阁,囚了在莫城暗查之人,杀了入苏城的暗阁人……
关于暗阁与墨家势力对峙的事情,毓筱是知情的,只是,她却没想到墨宸会毫无顾忌的出手。
然,吃惊之余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墨宸以暗阁上百人命设局冷江,难道她还能指望墨宸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吗?
只是,心里的滋味,却是有些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