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口是心非
春泥约我来的地方几乎是山城最繁华或是最时尚的步行街,各种“吧”一个挨一个。 什么“燃情岁月”呀,什么“卡萨布兰卡”呀,什么“喏丁山”哪,对了,春泥说的是在“不见不散”里等我……
这样的地方也就是春泥这样年龄的人才会光顾或是能从中找到乐趣,而像我这样的中年人,再时尚恐怕也不会常来这种弥漫无限浪漫和波西米亚风情的地方浪费时间或消磨时光。也就是春泥,换了谁,我也不会来这里和她在昏暗的灯光里,喝什么柠檬汁,吃什么辣薯片儿,嚼什么泡泡糖。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我找到了还在咬她好看嘴唇的春泥。
“姚叔啊,我可怎么办哪!”春泥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地说……
“什么怎么办哪。”我心知肚明,却故意跟她兜圈子。
“哎呀,姚叔哇,我可怎么办哪,人家都快急死了!”虽然灯光暗,但我知道春泥的眼圈一定是红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故意吊她胃口,就还是无动于衷。
“姚叔!”春泥从对面一下子坐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着说,“快给我想办法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在逗她玩儿。
“你有,你就是有!”春泥娇嗔地说。
“那个晚会的主持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我明知顾问。
“要是不让我主持,我就不活了!”春泥真是越撒娇越可爱。
“想怎么死啊?上吊?哎呀脖子勒得好疼啊!跳楼?哎呀我的腿呀!服毒?妈呀好难喝呀!对了,上大风口吹一宿,第二天就去农贸市场——快来买呀,新鲜的美人肉干啊,不干不要钱哪!”我兴致勃勃地借题发挥着。
“哎呀姚叔,不理你了!”春泥生气的样子更是生动。
“好了,不逗你了,你明天就去找这个人,”我把白世康的行长名片递给春泥,“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不过回台里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是我给你介绍的广告赞助,对了,就连你爸妈都不能透露,知道吗!”我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春泥说着就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连亲了三口。
“好啦,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是你的恋人呢!”我并非口是心非。
“姚叔就是我的恋人,永生永世的恋人——好了,我回去啦,我要早点睡,明天起早去做个美容美发护理,然后……”春泥用手朝银行的方向一挥,“姚叔拜拜。”
“拜拜!”我没有目送春泥,我只是一边回味春泥的亲吻,一边默默地把哪些猩红的唇印轻轻擦掉……
大风口位于离市中心一百多公里外的大北岭。
东北——西南走向的大北岭用自己独有的方式突然结束了东北平原肆无忌惮的蔓延,并用它拔地而起的几百丈高的棕红色的岩石在辽河平原和辽东丘陵之间横亘了一道永恒的天然屏障;加上盘卧其下源远流长的幽幽的大北河,更是连历史都无法逾越。
然而没人能解释大北岭为什么在拔地而起挺身而出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傲视群山与平原的同时,却又在最关键的地方给南北季风留出了一道可以自由来往、随意进出的天然风口。亿万年来西北与东南季风从这里你来我往,拉锯扯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季复一季。然而,再坚硬的岩石也禁不住无休止的劲风的肆虐与剥蚀,风口一毫米、一厘米、一米米地随着岁月的远去而不断加宽加深。
平原吹来的寒流总是夹杂着刺骨的冰雪争先恐后地从大风口闯入连绵起伏的山地丘陵;那是一种巨能瞬间的释放,那是一次次摧枯拉朽的扫荡。风口处任何植物都无法存活,昆虫们也无论地上地下全无藏身之地;而动物们无论是多么凶猛与机敏,如果在不适当的季节飞过或走过大风口也会被无比强劲的大风无情地风干或卷走。
而到了春夏,从丘陵吹来的和煦春风或是夏日的晚风,一旦到了大风口,也会像着了什么魔一样,立刻挤压成所有动植物包括人类都难以承受的推力,将所有胆敢站立其中的一切事物,通通向北推下风口,跌入百丈下汹涌澎湃的大北河,一去不返。
正如一位诗人写的:一旦风在风口找到出口,它就会在瞬间变成巨禽猛兽,然后开始它无休止的吞噬和践踏,所有生灵在劫难逃。
然而世上万事总是有个例外。
例外就出在老虎身上。
当地县志上清楚地记载着,大北村的村民几百年里曾多次在大风口的风口处发现虎骨。最早是1777年,然后是1789年,再后是1802年、1818年、1841年、1859年、1878年、1896年、1911年、1921年、1936年、1949年、1961年 ,最后一次是1975年。
大风口历史上多次发现或整副或零散虎骨的事实,被博士专家们称为“虎骨现象”,并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大北村,亲自上大风口实地考察。
后来有一位年轻的博士大胆地推测:大风口上的“虎骨现象”应该是兽中之王老虎在临终时刻选择在大风口了结自己生命的一种现象。
这位年轻的博士还进一步推测说,老虎之所以把大风口定为自己的墓地,是因为老虎认为它所选的墓地不会有任何人或其他动物前来打扰,它的遗骸遗骨也就会不为人知,它作为兽中之王,也就会死无后顾之忧了。
后来有个更年轻的海归博士几乎推翻了上述说法。他更大胆地推测说:其实老虎不是把大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