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低矮闷热的房中就只剩下了始休一人,一整日滴水未进,始休嘴唇干裂的难受,头也晕的厉害,他靠在墙壁上,双手在轻许刚才躺着的地方轻轻摸索着,耳畔都是茅草发出的簌簌之声。..
整整五天。
阿许在这个地方,待了整整五天。
到底每天要挨打多久,才短短五天浑身上下便就能两百七十八道伤痕?
她那样孱弱瘦小的小身板,是如何挨过来的?
被打的时候……她必定是疼坏了吧?
她必定疼的歇斯底里、哭号不止吧?
那个时候,她可知道,这一场无妄之灾,都是……因为他?
若是以后她知晓这些子前因后果,她是否后悔,那一日推开乾西宫那两扇朱漆大门?
……
始休倒在那茅草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混杂着药酒的味道,让他愈发头昏脑涨,一整日滴水未进,又加上这时候心力交瘁,始休浑身都虚脱到了极点,他直勾勾地盯着那黢黑的石壁,幽绿的眼睛不见往日的神采飞扬,都是呆滞。
蓦地,始休眉心一动,下一秒,他一个起身坐了起来,然后疯了似的扒开石壁边的茅草——
“始休,大棒骨要坏了。”
“周嬷嬷、孙嬷嬷、秋玲、小桂子、翠莲。”
“始休,你要给我报仇。”
“二百八十七下。”
……
石壁最下边,被人刻下这四行笔迹,应该不是同一时段刻下的,前两行字,还刻得工整清晰,后面两行字很是模糊虚浮,似是刻字之人十分虚弱用不上力气,始休也是几乎贴在墙上才面前认得出是什么字。
始休其实并不认得几个字,但偏生这石壁上的字,他都认得,伸出手在一个个地摩挲那石壁上的字,指肚刚刚触碰到那股子冰凉,始休的泪就簌簌而下。
“阿许!阿许!阿许!阿许!”他死死贴在墙壁上,从额头到嘴唇,从前胸到腿脚,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更贴合一点,像一只绝望等死的壁虎,在弥留之际贪恋最后一点温度。
他从来都不稀罕什么皇子贵胄,更不稀罕做什么帝后嫡子,他只要与他的阿许日日相守,有衣遮体,有食果腹,有大瓜在侧,即便终其一生都被束缚在那残壁断垣、杂草荒冢的冷宫之中,他也毫无怨言。
他只要阿许。
只要他的阿许。
可为什么他们那么如此卑微佝偻地活着,偏生还不能如愿?
为什么偏偏有人生生要将他们这两个贱命尚不如蝼蚁之人,扯入彀中?
人,为什么可以坏成这样?能毒成这般?
他和阿许生来都是背负着无妄的罪名,他从无怨言,也从来不求什么沉冤昭雪,他只求一个安定泰然。
可为什么就这么难?
---题外话---
挺乏味枯燥的文~阅读量竟也过两百万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