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父皇暴毙宫中,二皇兄在王府自裁身亡,留下那八字荒唐遗言,而我**之间成了千夫所指的逆臣贼子。”
“十一年流连在外,宛如孤魂野鬼,如今身染重病,不命久矣,却还被你们母子千方百计遣返回了大兴,在这不见天日的所在等死。”
“替你们背负一世弑君谋逆的罪名,月儿,你可满意”
“三哥,你这么说,便是不打算饶恕月儿了,”徐令月苦涩一笑,缓缓伸手打开食盒,从中取出酒壶酒盅,并几盘小菜糕点,一一摆好,一边柔声道,“三哥,若我没有儿子,若我只是孤单一人,我又如何会变成今时今日这副模样三哥,这地方是皇宫啊,这地方你也曾待过,你也知道这一汪死水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有多少次,我和衡儿走在刀尖上,稍有差池,便就是个死,所以三哥你也必定能够理解,我如何会变成这般。”
“三哥,我知道你必定觉得我心毒手辣,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心中也都一早知道,所以这么些年,纵使青灯古佛,佛卷经文,终究还是赎不了我这一身的罪孽。”
方之龄不语,单手搭在小几上,挑着眉凝视徐令月,虽是年逾花甲,虽然一脸虚弱病气,但是却丝毫不减卓尔气度,不难想象,当年的三皇子是如何的芝兰玉树、英姿翩翩。
方之龄的目光从徐令月满布沧桑的脸缓缓移到了徐令月从食盒中取出的白瓷酒壶上,目光蓦地凝滞,方之龄伸手取了那酒壶,斟了两杯酒,推了一杯至徐令月面前,另一杯自己仰头饮下,又动手斟酒,一边低头凝视手中精致的白瓷酒盅,沉吟道:“十一年了,再没有喝到过这样的桂花酿。”
“桂花酿只有京师才是上品,京师的也属徐氏一门出的酒才是最好,”徐令月也是一饮而尽,双眉舒展,含笑对方之龄道,“知道三哥喜欢这味道,所以月儿早早就备下了。”
“徐氏一门,又属敏珑最善酿酒。”方之龄闷声道,一边又饮下一杯。
徐令月眼神一滞,抿了口酒,也点头道:“是,长姊最善酿酒,月儿的手艺也都是在长姊那里学来的,只是不管月儿如何努力,终究资质愚钝,总是赶不上长姊天资独具。”
三杯酒下肚,方之龄一阵剧烈咳嗽,面颊微露潮红,多年以来,他抱病卧**,身子早就了,如若不然这殿中地龙也不需烧成这般高热。
明知不胜酒力,方之龄却还是又动手斟了一杯,瞧着那杯中晃动的蜜汁般的桂花酿,蓦地又是一杯下肚,似是脱力一般,他一下子靠在了软枕上,又是一阵咳嗽,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似的。
徐令月忙得取了帕子递给方之衡,方之衡摇头不接,须臾时间,那帕子上,已溅上许多猩红血点,恰似雪地中落下的瓣瓣红梅
题外话
起冻疮手指不能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