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打量着轻许,这还是轻许醒来之后,他第一次瞧见,目光一落在轻许的伤痕交错的脸上,始休心头便咯噔咯噔的疼,始休忙得挪开了眼,瞪着房中多出来的那些子簇新的家具器物,不由得蹙了蹙眉。(..)
昏迷这些时日,果然是发生了许多变化。
许多他从前并不稀罕的变化,也是许多,他现在迫切需要的变化。
这些,是他和轻许用淋漓鲜血换来的变化……
只是实在太沉重了。
他握着轻许的满是冻疮的手,不顾轻许的面红目赤和小声呵斥,凑到面前,用唇轻轻摩挲轻许的手,冻疮交叠,皮肤糙似砂纸,这哪是这个年纪姑娘该有的手?
始休不由得就想起了方渐琪的手,真真是肤如凝脂,好看的紧,手上的劲儿不由得又收了收。
该有多心疼。
轻许,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只要远远看着就好。
远远地看着我为你打出个绚烂江山。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轻许一惊,忙得抽出了自己的手,扶了始休躺下,然后忙得自己退到了一边,始休有心想抓着轻许的手,但瞧着轻许一脸的沉静,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四皇子,您醒了?”碧乔撩开帷幔走进寝殿,便就接触到始休投过来的目光,不由得面上一喜,忙得转身对身后的宫人道,“还不快去请秦太医过来,再去准备些清淡饮食。”
“是,奴婢遵命。”那宫人忙得躬身退下。
“姑姑。”轻许躬身给碧乔行礼。
碧乔瞧着轻许,目光有些阴沉,缓声道:“皇子寝殿也是你一个粗做丫头敢进来的?还不快退下?”
“是本宫唤她进来的,”轻许尚未开口,始休已然发话,“姑姑还有什么要责问的吗?”
碧乔忙得含笑对始休道:“奴婢怎么敢责问四皇子,四皇子折杀奴婢了。”
“以后且让她留在近前伺候吧。”始休淡淡道。
“四皇子既是开口,哪有不成的,只是……”碧乔面色似有为难,“只是这丫头面容狰狞丑陋,实在不宜做近身宫女,若是真的近身伺候皇子,岂不让四皇子落人话柄?”
“谁敢笑话本宫?”始休泠然道,目光投向碧乔,明明吐字轻轻,但是一字一句都透着寒意,“姑姑你且仔细说说,阖宫上下哪个敢笑话本宫?”
碧乔被始休这种凌厉眼神看得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就膝盖一软,跪地叩头:“是奴婢措辞不当,还请四皇子恕罪!”
“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说错一两句话必定也是因为年老昏心,本宫自是不会计较的,”始休慢条斯理地说,却又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奴才便就是奴才,姑姑以后说话可要仔细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