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为仁跪在地上,一口咬定蒯正鹏胡说八道。
蒯正鹏“嘿嘿”一阵冷笑,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头的手势道:“要是我开的方子无效,请陛下砍我的脑袋!”
中宗浑身漆疮,奇痒难忍,现在别说是挖出乔父的棺材,就是用乔父的尸体熬药他都同意一试啊。陛下有命,乔为仁也不敢不答应啊。
乔为仁哭丧着脸回到了府上,还没坐稳当呢,张宝儿便来拜访了。
说起这事乔为仁只能唉声叹气,张宝儿故意道:“乔大人,你若不再想想办法,明天一早令尊的棺木就会被挖出来了!”
乔为仁听出了张宝儿的弦外之音,他赶忙道:“张大人,求您给想个办法,我父亲的棺木最好不要动啊!”
张宝儿微微一笑道:“其实,不动令尊的棺木也不是不行,你只须给蒯正鹏在朝廷谋个官职便是了!”
“他想做京官?”乔为仁皱着眉头道。
张宝儿点点头道:“听说谏议大夫前两天已经告老还乡了,吏部准备将谏议副使升为谏议大夫,谏议副使的位置就空缺了下来,不如就将谏议副使的位子给了蒯正鹏便是了。”
谏议副使虽然没有实权,可却也是从四品的官职啊,乔为仁一听愁得直皱眉头。为了叫老爹的遗体不受惊扰,最后,他只得咬牙答应了。
……
科举考试在清晨开始,当街鼓声还在长安城街巷中回响时,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们已经奔向考场。考试的地点设在礼部南院,礼部是唐朝中央机构六部之一,掌管天下的礼仪、祭享、贡举,礼部南院位于长安城北部百官办公的皇城之内。
开考之前,礼部南院的考场四周就已经戒备森严,大批的兵士守卫在考场周围,考场大门外设置了棘围,每个进入考场的考生都要被搜身并仔细核对身份,以防夹带或冒名顶替。
由于每场考试要从天亮考到天黑,所以考生们入场时需要携带一些生活用物品,这些物品包括炭火盆,食合,茶具,蜡烛等。炭火盆用来取暖煎茶热饭,食合中备有一天的食品,条件差的考生备不全这么多东西,带些干粮凑合一天。当然,笔、墨、砚等文具用品更是不可缺少的。这些物品放在一起也是一大堆,家境富裕的考生由仆人送到考场外面,家境贫寒的考生只好自己扛着拎着。
卯时开始发放试卷,每科考试会进行一个白天,到了天黑之后考试时间允许顺延,顺延的期限控制在三根蜡烛烧尽的时间内。主考官那里燃有标准的蜡烛,当最后一根蜡烛燃尽的时候,会有人员大声呼报通知考生。
对于众多的考生来说,最大的关坎儿是放榜,放榜那天的清晨将揭示他们的命运。
皇城南面有三座城门,正中是正门朱雀门,东边是安上门,进了安上门向北经过太常寺、太仆寺之后就到了礼部南院。礼部南院东临安上门大街,站在安上门大街上可以看到一堵与众不同的高墙,这就是令考生们既向往又忐忑不安的东墙。东墙高一丈有余,墙外建有一道矮墙,矮墙和东墙之间的空隙中布满了荆棘。东墙是为悬挂进士榜而修建的,墙前那道矮墙和荆棘是为了防止有人接近进士榜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放榜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头名宗暄,次名张若语,第三名刘辰,张九龄名列第四。住在天和客栈的杨乘亿、常敬忠、文俊三人则落榜了。
这次科考命题为“以星月为题做赋”,这一切都是按照宗楚客的设计进行的,他为了让孙子“名正言顺”地考中状元,就让宗暄先写好文章,再让程子山来府中“无意”间看到并熟记。老奸巨猾的宗楚客没有看错人,程子山果然有心计,宗暄的《星月赋》无人可比,所有考官都赞不绝口,宗暄毫无疑问地得了状元。
榜眼张若语是何来头,却无人知道。
刘辰与张九龄两人才学都很出众,众考官看了刘辰的答卷,好!看了张九龄的答卷,妙!左掂量右掂量,两份答卷一般重,最终左右权衡,便定了刘辰为探花郎,而张九龄则屈居第四。
放榜的当天,有考生揭露,宗暄的这篇《星月赋》并不是他所作。因为早在科考之前就有人看到过这篇文章,是在一本名为《士卿闲品》的书上。
堂堂宰相之孙抄袭作弊,此事非同小可。宗楚客也听到了外界的风言风语,马上叫来宗暄询问是怎么回事。宗暄见宗楚客发怒,马上不打自招。
原来,宗楚客命他在科考前做出一篇好文章来,可宗暄只喜欢走马斗狗胡吃海喝,平日最烦读书,每次宗楚客要看他的文章,他都是让教书先生帮忙“润色”才能过关。这次先生听说事关科考,怕担责任不肯再替他写,宗暄索性命手下人花重金去找一个会做文章的替他“捉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篇《星月赋》就是花五十贯钱从一个叫丁士卿的落魄书生手中买来的。宗楚客对这篇文章十分赞赏,以为宗暄有了长进。直到试后闹将起来,宗楚客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丁士卿是个屡试不中的书生,家境十分贫寒,只落得卖字为生。这篇《星月赋》卖了一个大价钱,他就把这些年写的得意文章集结出了一本《士卿闲品》,找人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