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射出之后,价格不菲的边发弩毫不犹豫地被潞州骑兵地随手丢下,他们顺势从马上摘下白蜡投枪,借着马力将投枪钉向契丹人。
契丹人从没有见过如此的骑兵,在他们看来,两军的骑兵发起冲锋,最终决定胜负的应该是交锋之后,像这样在冲锋的过程当中还能杀伤对方,简直就不可思议。在连番打击之下,冲在前面的契丹骑兵倒地的越来越多,后面的骑兵由于视线受阻,不明就里,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勒马,被接连绊倒。从快速奔驰的战马上被摔下来,或许一时半会死不了,但绝对是没有战斗力了。
地上的障碍物既然能绊倒契丹骑兵,同样也能绊倒潞州骑兵。薛讷与王海宾观战瞧得分明,刚才潞州骑兵大量杀伤敌人,还没来不及喝彩,眼见着潞州骑兵距敌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当潞州骑兵距倒成一片之处只有二十来步时,奇迹出现了,所有的潞州骑兵如同一个人一般,不仅齐齐向右侧转向了,而且整齐的让人咋舌。也就因为这一转向,潞州骑兵避免了被绊倒的悲剧发生。
转向之后的潞州骑兵,并未减速,而是从契丹人的侧面继续向前狂奔。就这样,潞州骑兵与契丹人各自擦肩而过,虽然都超越了对方,却根本没有厮杀的机会。
看到让人叹为观止的这一幕,不仅是薛讷与王海宾,就连张宝儿也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凝重的神情一扫而空,嘴角又浮上了微笑。
薛讷惊叹道:“定国公,骑兵还能如此打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张宝儿笑道:“若真论起马上功夫,契丹人的确很强,用骑兵对付契丹突厥这样的游牧民族骑兵,就要另辟蹊径。这套打法,他们每天都要练,整整不间断地训练了三年,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两张连弩射完,还能投出三支投枪。”
王海宾感慨道:“潞州团练骑兵在高速中突然转向,这恐怕连突厥契丹骑兵也做不到。”
张宝儿点头道:“要不经过专门训练,当然做不到。这样做对战马损伤较大,为了做到这一点,三年里,有四千多匹好马报废了。”
薛讷与王海宾不言语了,他们知道,张宝儿说的虽然简单,但其中的艰辛,不亲身经历,肯定不会知晓。
张宝儿与薛王二人说话,眼睛却没闲着,他发现契丹正面骑兵开始有所行动,便对王海宾正色道:“契丹骑兵来援了,王都尉,该你们上场了。”
“定国公,我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王海宾向张宝儿敬了一礼。
“王都尉!”
“还有什么事!”
“拜托了!”张宝儿深深吐了一口气,诚挚道:“活着回来!”
王海宾重重点了点头。
片刻工夫,王海宾与李思经带着一千多名大唐骑兵冲出车阵,向来援的契丹骑兵迎头而去。
王海宾出动之时,潞州骑兵已经在左翼契丹骑兵的身后了,契丹骑兵终于停下来了,他们转过身面对着让他们吃了大亏的潞州骑兵,心中不敢再有轻视之意。此时潞州骑兵与契丹骑兵正好调换了个位置,所不同的是潞州骑兵毫发未损,而契丹骑兵却损失了一千多人。契丹人虽然人数依然是潞州骑兵的数倍,但他们已经没有了必胜的信心。相反,潞州骑兵却没有任何变化,犹如大山一般,坚如磐石。
契丹人还没有从莫名其妙的失败中缓过神来,他们的后部突然出现了骚动,原来是车阵内的弩车又开始发射巨箭了。之前,两军互相冲锋,潞州骑兵位于车阵与契丹人中间,故而车阵内无法发射弩箭。如今,两边的骑兵调了个,契丹人集结在了中间,他们只想着如何应对潞州骑兵,却忽视了车阵内弩车的威力。就在此时,弩车突然发箭,自然出乎了契丹人的预料。
就在契丹人骚动之时,潞州骑兵率先发起了冲锋。之前潞州骑兵的奇特战法让契丹人忌惮不已,他们此次不敢快速冲锋,只能慢速向前迎战,如此以来,他们骑兵快速冲击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潞州骑兵此次没有连弩,也没有投枪,而是与契丹人之前的进攻一样,手中挥舞着马刀,他们越冲越快,像一支离弦之箭,射向契丹人。
与此同时,王海宾带领的唐军与前来援助的契丹也开始交锋了。
救援的契丹骑兵人数不多,大概有三千多人,但却是契丹最精锐的骑兵,他们是从整个契丹族人中挑选出来的勇士,也是契丹王李失活的侍从军。
这支骑兵两日来并未参与到对车阵的进攻当中,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此时若非情况紧急,李失活也不会派他们出战。更何况,带队来救援的不是别人,正是契丹王李失活本人。
在正面对唐军车阵保持震慑,从左翼集中一点分波次向车阵发动进攻,是李失活为此次进攻专门制定出来的战术。
这两日,虽然损失了不少兵力,但他也发现了唐军车阵兵力少、弩车发射巨箭间隔时间长的弱点。
左翼契丹军的前两次进攻,使唐军车阵岌岌可危,让李失活更加坚信,第三波进攻肯定能彻底攻陷唐军车阵。可李失活没想到,契丹军发动第三波进攻之时,唐军为数不多的骑兵却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