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黯了下来,一钩月牙儿浮上树梢。也许是有了那浅黄色的隐身,显得那深蓝色越发的浓烈,像是泼了墨一般。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能听见车轮轧过地面的细碎声音。
“少爷……”刚撩开帘子,但是还没等说什么,就看见自家主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储良听话的闭上了嘴。
只见车内几个人都闭着眸子,不过自家主子和尤慕蕊是见他出现就睁开了眼睛,而董思萱和寇沙,则是一个人闭着双眼半躺着主子怀中,显出了几分乖巧,另一个人倚着马车背,睡得香甜。
想到两人都是伤口刚好,储良也就明白了。
“少爷,天色已晚,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他的声音轻微的似乎被风一吹就能散,却清晰的传到了傅景允耳中。
“我正有此意。”傅景允压着声音道。回云南这是一条必经之路,绕不开,躲不掉,又因为过往的行人不够多的缘故,凸出几分荒芜之感。
尤慕蕊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傅景允和他怀中的薛凝,眉头轻蹙。
挑挑眉,傅景允眼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我总感觉有点不安心,不过,大概是我多心了吧。”摇摇头,她低声感叹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就是一句低叹,但是傅景允却是上了心,抱着薛凝的动作紧了紧,眼底隐隐有异光流动。
注意到男人的动作,尤慕蕊轻笑,“傅王爷,我不是我师傅,没有什么占卜星象的预知能力,顶多就是有点属于女人的直觉罢了。”
“宁信其有,不信其,这荒郊野外的。”
“尤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今晚你能和凝儿睡一间房。”
“啊?”尤慕蕊有了片刻的怔神,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傅景允是担心薛凝的安危吧,毕竟她身上还有伤呢。
“哦,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小凝儿会同意吗?那茶的功效应该最多再能维持半个时辰了吧。”她自然是看出了下午薛凝喝的那碗茶有问题,不然平薛凝的性子,怎么会安安稳稳的睡着,甚至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都毫无知觉。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傅景允真是把薛凝放在了心尖上。要知道,薛凝背上的伤要是靠在着冷硬的马车上,估计就又该崩开了。
“凝儿的身子,经不起再折腾了。”这句话,半带无奈半带心疼。
“我知道了。”尤慕蕊也不是矫情的人,更何况她已经把对方当朋友了。
想了想,她突然又问道:“你要和寇沙住一间房吗?”
“恩。”点头应声,傅景允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不瞒你说,我也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今晚我们三个男人睡一间房。”
“傅王爷还真是不拘小节啊。”堂堂的王爷,为了薛凝竟然愿意和别人挤一间屋子,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呢。
“这是必要的退让。”说完瞥了一眼睡熟的寇沙,“他受伤了,凝儿该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