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乔莞醒了,她起得早,扭头一看窗外的天空还是鱼肚白。
房间里光线昏暗,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只除了旁边那位
乔莞慢慢坐起身,卷起被单把自己罩住,只露出了一颗脑袋和一双眼睛。
其实她是不太习惯旁边站了一只生魂的,而且还是一只几近毁容,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
但她此时却不害怕,伸手摸了摸傅天琅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抽疼。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能死成这幅可怕的模样。
“疼不疼”她垂着脑袋呢喃,虽然知道他听不到,却本能的朝她摇头,从掌心一缕缕往外冒的阴煞滑过她眉心,温暖得亦如他的体温。
早上吃饭的时候,乔爸乔妈担心乔莞伤心,都闭口不谈傅天琅的事。
乔爸喝了点小酒,想起最近失踪的少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人家绑匪要的是姑娘,抓他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而且傅天琅牛高马大,都能给人当保镖了,谁抓得动他吗
于是乔爸乔妈私底下是认为傅天琅跑了,心中愤愤,乔爸张了张嘴想骂他两句,可看着乔莞在场没吭声。
而乔莞那脸色,似乎又比昨夜好了许多。
乔爸见状,安慰道:“莞莞,别担心,咱老乔家的闺女还能愁嫁过两年,阿爸给你再找个好的,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小子。”
乔莞愣了下,一口面条卡在喉咙里,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摇头:“阿爸,您这是什么话”
乔爸冷哼一声:“什么话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我还说不得了”
乔莞垂着脑袋不吭气,默默瞥了眼身旁那只毫无意识的生魂,匆匆把汤喝完,丢了句“琅哥会回来的”就出了门。
剩下乔妈在后头叹气:“你没事瞎叨叨个啥,又不是不知道咱闺女死心眼,还好她年纪小,琅小子如果真不回来,过两年也就忘了。”
乔爸没回话,看了眼自己的瘸腿,心头哇凉一片,养只猫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可那小子说走就走,他骂他两句怎么了
天气渐渐变热,乔莞在路上没走多久已经是一头热汗。
她走到阴凉的地方避暑,抬头望望那天色,侧过身又望了望身旁的影,人家生魂都是白雾,就傅天琅浑身漆漆的看不透。
收回视线,她又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身后总紧紧的跟这一道魂,她快他快,她慢他慢,寸步不离就跟阴魂不散似的紧紧黏在她的身后。
乔莞愁了,走累以后在小公园外的长椅上坐下,他也跟她一起坐下,毫无意识的似乎在学习她的一举一动
可他学她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身体,她能以灵识找到他的魂魄,却不代表能找出他的身躯,毕竟那只是一个皮囊,能感应的只有他自己
“找身体。”她站起身,仰着脸与他做嘴型。
傅天琅缓缓垂眸,两颗洞洞的眸子只顾着看她。
乔莞气急,声音又大了些:“带我去找你的身体。”
傅天琅仍旧不动,静如雕塑的伫立在她眼前。
乔莞咬咬牙,知道跟他生气也没用,他现在就是一只生魂,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估计醒来以后也会忘了这段奇遇,但她虽然知道这点,可看着他还是忍不住来气。
于是掏出无间之门,打算把他收进小门里,一会儿好去赵启那碰碰运气。
傅天琅低下头,似乎有点好奇她的小木门,盯着她的掌心良久,直到一股劲风将他吸入,这才变了脸色。
地府的无间之门是专门拘拿鬼物的法器,乔莞虽然没进去过,也知道里头无窗,到处漆一片,如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将他关起来,但总不能让赵启瞧了去,即便只是赵通阳,看到这个面目狰狞,浑身煞气,犹如会行走的危险物体,不得一把桃木剑刺过来
“琅哥,你好好待着,等找到身体之后我再把你放出来。”她轻声安抚了两句,正待揣回兜里,小门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
木头被大力敲击的闷响如鼓声一般的传入耳里,乔莞心头一惊,凑近细瞧才知道他正拼命的要将无间之门撞开。
门上画有锁魂咒,一般鬼物撞上去就好比撞在烧着的铁板上,时间长了灵魂说不定也会被灼伤。
“你干什么”乔莞低声呵斥,他却不停,撞得一下比一下重,闷闷的声响也逐渐变为巨响,不得已,她只能把他放了出来。
几乎是瞬间的,那抹阴暗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一阵阴冷的风,他看起来很生气,出来的刹那震退了许多小灵体。
凌厉的气息收不住势的往她身上刮过,乔莞冷得一哆嗦,直到他慢慢收敛这才好了些。
她瞪圆了眼,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心里只觉得醒时的傅天琅固执,没想到失去意识的男人更难搞。
她不说话了,买了瓶水在长椅上坐着,眉头打了数个死结。
再往后,乔莞试图让他去找身体,可他却像是对那副皮囊完全没兴趣,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连她进浴室洗澡他也要跟进来。
热汽弥漫的浴室
“出去”
她红着脸用水泼他,可惜阳间的温水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乔妈恰好路过,听她在里头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骂什么,把门开了条缝隙:“阿莞,你在说啥”
乔莞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将他藏在身后,随后转念一想,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他,她藏什么而且他现在顶多就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生魂,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