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公子如玉,美轮美奂。
如月下傲首的狼,独留一抹孤影。
“雪男。今天对弈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雪男摸摸头想了半天摇摇头。
他什么都没看到啊,只是见那个沈倾歌背在身后的手一直胡乱动了半天。
徐文彦如月的目光流泻一地,语气失落的苦笑道:“雪男,我本想执棋却不想自己入了局。”
慕容景铄曾有意结交自己被他躲了过去,却不想今日被沈倾歌算计了。
他曾答应过师傅,不为自己私人恩怨而将天下生灵涂炭,更不能将徐氏一族推上风口浪尖。
可是今日,沈倾歌搅了他的局,又替自己收下玉坠。
他破了慕容景铄的布局,就得替他补救。
慕容景铄,今非昔比,他有徐家,还能躲到哪儿去?
沈倾歌、顾璃。
你谋得又是什么?
徐文彦望着落月轩的位置,不禁失笑。
这一天寒溪先生讲学,沈倾歌换了身男儿装,容貌上稍作了些改变混了进去。
沈倾歌自来梧桐书院还没有参加过寒溪先生一月一次的讲学。
第一个月,因为寒溪先生出使燕国没有举办,第二个月沈倾歌因为上次温妍玉的事不愿让大家议论纷纷,然后她好像越来越忙,哪里还有时间参加。
这是沈倾歌第一次参加梧桐书院一年一度的大讲学。
这一天,寒溪先生不但会讲时政,还会让学生们写策论,不管工、农、商、军,只要是寒溪先生看上的策论都会写了批注送到皇上的御书房。
这就等于这些学生不用参加科考直接进仕,接受皇上的亲封,一般都在三品以上。
而这天,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娇声软语杨柳之姿的女学生。
虽然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学院罗衣,梳着一样的发饰,但不妨碍她们用胭脂水粉,香气袭人。
有人听着寒溪先生将时政,也有人不时的瞟向女学生,更有甚者居然眼神传情。
沈倾歌轻轻一笑。
寒溪先生真坏!
他这是故意的。
再好的学生若过不了女se这一关,他又能写出多好的策论来?再看看她们搔首弄姿的样子,沈倾歌终于明白了赵叶为何非要男扮女装混在男学堂。
不过,依寒溪先生的严厉,能纵容赵叶这般,想必是和平王交情不浅。
沈倾歌一面想着一面往前挪着凑近听,今天她家先生讲得可是捭阖之术,她自然要好好听听。
寒溪先生讲到十国战乱时期代代红的苏通。
“前大炎朝末世百姓揭竿而起,天下纷纷响应,炎皇听说后也很是忧虑,便召集待诏博士和儒生询问方略。五十多名异口同声说百姓造反其不赦之大罪,当赎。苏通却说‘如今天下合为一体,帝应毁掉郡县的城墙,销毁兵器,向天下表示不再用兵打仗了,况且赏游圣明天子,下有完善的法律,人人尽职守法四海安宁,那些打着造反旗号的人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小贼罢了,何足挂齿。’炎皇大喜,然仍有脑筋僵硬着依然坚持说是造反,结果被炎皇关进了监狱,而赏赐了苏通。你们说说看,苏通本是一代贤臣,此举可有阿谀奉承之嫌?”
寒溪先生话音一落,立刻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高喊苏通大义,为天下百姓谋福。
也有人直言者说苏通起先骂造反者为盗贼,最后又拜入占地为王的反军帐中,实为不仁不义,数奸猾之人,毫无文人骨气。
沈倾歌听了摇摇头。
前世为了赵睿轩,她可是没少研究权谋篇。
哎呀,什么人呢,居然能踩到自己的脚?
沈倾歌低呼了一声抬头,踩到自己脚的人已作揖致歉,待起身,却见是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李森?
“多谢兄台大度。在下李森,不知兄台是那个院的,看着有几分面熟。”
沈倾歌听到李森一声‘兄台’着实傲娇了一番,没想到自己如今随意化妆的手法如此高明,正真是将自己的一张脸弄得年长了几分。
“呵呵呵,在下不才,虽年长却是新生。这还是初次见寒溪先生讲学,真是开了眼界。不知师兄对先生问题有如何见解?”
李森向来说话耿直,在书院也没一个朋友。见一个新生用仰慕的目光望着自己,当下几分自信。
“所谓‘择良木而栖’。世人都骂苏通无风骨,但当时炎皇无道,小人当权,百姓流离失所。苏通就算再文采绝伦也是孤掌难鸣。所以他阿谀奉承也是为了自保。”
沈倾歌心下震惊,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个性格耿直不会说话的李森居然有这番见解,可见此人并非如面相的迂腐古板。她第一次真正见识了‘人不可貌相’的力量。
她连忙附和着点头称赞:“师兄高见。苏通再不怕死总得顾忌他身后的一干学生。呵呵呵,当时的苏通可谓是‘不如此,几不脱虎口矣。’可见他已想好了退路才有此举。从后来他脱掉儒装改穿短小贴身的衣服,一步一步取得新皇的信任欢心,再将儒学引进朝堂提升儒学的地位,可见不管是当政者还是为官者都需变通。”
李森此时比沈倾歌更震惊,他定定的盯着略微黑的脸,想起那日在‘行文厅’中自称姓‘沈’的白面小书生,后来他找遍书院姓沈的学生并没有那个人,再后来听说寒溪先生的闭门女弟子沈倾歌女扮男装被温阳郡主欺负……蓦然,李森眼睛一亮